脑袋上痛了一下,一根撑窗户的杆子落在了地上,顾经年抬头看去,见那并不沿街的阁楼上窗户已打开了,一个美妇人探出身子,向他看来。
“咦,顾公子?”
凤娘惊讶地掩了嘴,笑道:“不小心砸到了公子,还烦上来,奴家为公子敷药。”
“不劳凤掌柜了。”
“奴家正巧有案子要报。”
顾经年遂拾起地上的木杆,进了瓦舍,登阶而上,凤娘笑意盈盈地开了门,打量着他。
“该称顾巡检了,往后问奴家消息不必给钱,可省了好大一笔。”
“凤掌柜的东西,物归原主。”顾经年递过木杆,随口道:“它飞得倒远。”
“是嘛,顾巡检正巧能落在奴家身上,这杆子想必也一样,是个有灵性的。”
凤娘说着,伸手便拉顾经年进屋。
“快来,我为你敷药,再不敷,伤口可就好了。”
“不必了,砸得不重。”
“那你心口的箭伤没好吧?可需为你换药?”
“无大碍了。”顾经年道:“凤掌柜方才说要报案?”
“是,丢了东西。”
“哦?何物?”
“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奴家一些私人物件以及这些年攒的家当,不知被哪个天杀的偷了去……”
顾经年忽留意到了凤娘发髻上的那根荆钗,似木非木,尾部形似月牙,造型独特。
他于是想到了那个打不开的小盒子,麻师既没偷到钥匙,或许钥匙就在凤娘身上,比如,这根钗子。
第43章 南衙北衙
窗外的麻雀还在多嘴,屋内的两人离得很近。
顾经年差点顺手抚上凤娘的额头,想将她的钗子拔下来。
他忍住了,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把古琴上。
凤娘还当这少年郎害羞了,抿嘴微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悠然道:“奴家喜欢音律,闲暇抚琴,聊以自娱。”
顾经年其实从她的日记看到她一共就没学过几次,半个月前还着恼地说学琴太难,他却不便揭穿了。
“好雅致。”
“脱衣服吧。”
“嗯?”
“你这衣服不太合身,奴家给你改改。”凤娘像是故意逗顾经年,美目流转,道:“便当是砸到了你,给你赔罪。”
“冒昧了。”
说话间,腰带与佩剑已被解下丢到一旁。
顾经年便任由她将那身锦袍脱下。
往怀兜里摸了摸,摸出官身与令牌,以及一个装着几十文钱的荷包,凤娘没找到她的物件,反而嫣然一笑,问道:“这荷包,谁给你绣的?”
“南市摊上买的。”
“怪好看的,坐会儿吧。”
凤娘遂拿出剪刀针钱来,不紧不慢地给改衣服,顾经年只着单衣,只好坐在那等着。
彼此该试探的都试探过了,话题开始由浅入深。
“上次顾巡检说到在万春宫的遭遇,真危险呢。”
“是,说到刘衡假死脱身,我曾在刘衡脸上划了一刀,而尸体上的那一刀却是伪造,他很可能是拿出虺心,隐匿起来。”
凤娘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安知不是旁人拿了?”
“我与黄虎赶到时,巨虺正要潜入沼泽,我们被刘衡手下的羽人赶走,那除了他,谁还能得到虺心?”
“当时巨虺还活着?”
“是。”
“奴家听闻,三殿下率部赶到时,刘衡还未找到沼泽中的巨虺,那是否可能是三殿下得了手?”
“我记得,好像是王清河的手下找到的刘衡……”
“不。”凤娘很笃定,“先是三殿下赶到,围杀刘衡,事后才被王清河的人找到。”
顾经年沉默了片刻。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自从那次与陆晏宁分开后,两人便没再见过,也从未就此沟通过。
原本,他想把事情推到刘衡身上,现在方知还有旁人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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