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说了句“笨蛋”,摩挲着想要抚平那块褶皱,最终也于事无补。
第二天一早,是姚映夏率先醒来,她看了眼表,早上七点四十六分,时间刚刚好。她悄无声息的穿戴整齐,等肖安换班的时间过去,才走出病房。
身后依旧有人牢牢跟着,姚映夏早已习惯,在进入许念的病房之后,终于松一口气。
可下一秒她就被人紧紧抱入怀中。
面前的黑色西装并不陌生,这几天她已经见过两回,姚映夏不动声色的挣扎着,肖安却不肯放手,直到她气力尽失,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问:“你满意了吗?”
她身上有一股松木的冷味儿,跟沈星川身上的一样,肖安不由自主的想,昨晚他是抱着妹妹一起睡的吗?就在那么小的一张床上?
他眼睛里的痛苦迅速加剧,铺天盖地,深不见底,姚映夏抬头的时候,刚好看的一清二楚。
她突然伸手揪住肖安的衬衫领子,将他拽的低下头来。两个人像是受伤的动物一样,舔舐着彼此的伤口,唇齿纠缠,难舍难分。
病房里太安静了,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
直到有人走到门边,轻轻转动了一下门把手。
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姚映夏突然有股破罐子破摔的冲动,直到许念身上的医疗设备发出规律的嘀响,才猛地清醒过来后退一步。
护工推门而入的瞬间,只看到了肖安的背影,他将姚映夏挡的严严实实,还有时间伸出手指,将她嘴唇上湿润的痕迹擦拭干净,这才转身看向门口。
在发现是护工刘姨之后,两个人都松了口气,肖安没再久留:“我改天再来。”
刘姨目送他离开,笑着感叹说:“肖先生真是重情重义,之前您没放假的时候,他也经常过来。”对于一个关系并不多么亲近的远方表哥来说,实属难得。
随即她的目光就落到了姚映夏的脸上:“姚小姐,您今天气色真好。”
她的嘴唇难得会这样红,像是熟透了的莓果,看起来又香又甜。
姚映夏忍住想要捂住嘴唇的冲动,扯开了话题:“赵姐今天没来吗?”
平时病房里都有两个护工在,确保哪怕有人临时外出,许念
身边也能留一个人。
可是今天一个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刘姨点了点头:“小赵突然请假了,我刚刚去拿新出来的化验单。”说完将手里的纸质报告交给她。
姚映夏仔细看了一遍,许念的指标说不上有多好,只是没有变得更差。她现在偶尔也能动动手指,或者皱下眉头,只是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曾经产生的希望被一点点磨平,姚映夏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妈妈还能活着。
她一直在许念的病房里待到深夜,都没有离开的迹象。保镖已经进来催过两回,暗示她时候不早,沈先生还在等她。
姚映夏却都无动于衷,直到习题册上的小字开始变得模糊,她也有些睁不开眼,这才收拾东西出门,走进电梯之后,却是按了下行键。
两位保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拦,毕竟他们接到的命令里,并没有限制姚小姐的人身自由,可沈先生还在病房里等她回去。
直到姚映夏快要走出住院部的大门,才被人伸手拦住,对方非常客气的提醒她:“姚小姐,您走错方向了。”
因为肖安的缘故,她非常能理解这两名保镖的处境,他们也不过是听令行事,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沈星川那里。
于是她停下脚步,心平气和地问:“我想回家住,可以吗?”
其中一人立即给沈星川拨去电话,交代了她的原话,片刻之后终于松口说:“沈先生同意了,我开车送您回家。”
半个月没有回来,姚映夏敏锐的察觉到客厅里的变化,曾经被他们弄脏的那张单人沙发早就被人搬走了,后来一直没有填补空缺,如今更是整套都换成了新的。
米白色的新沙发像是蓬松柔软的云朵,跟之前的黑色冷硬风格大相径庭。姚映夏多看了两眼,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难得能清净两天,她只想离沈星川越远越好,干脆就没再出门。
年关将近,第二天就有保洁团队上门,进行了彻底清扫。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收拾的纤尘不染,连沈星川送给她的十几盆茉莉都被细心擦拭过了,每一片叶子都光洁如新。
她不在的日子里,沈星川也将这些茉莉养的很好,姚映夏甚至有一次偶然听到,他正在打电话询问如何换土,如何施肥。
养花如养人,反之亦然,道理他都懂,可是在有关姚映夏的问题上,沈星川丝毫不肯让步。
他非常清楚,自己一旦开始妥协,所要妥协的就不单单只是一件事。与其让他的茉莉沾染上其他人的味道,还不如从头到尾当一个坏人。
起码他现在都没有彻底发疯。
姚映夏不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也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安装了隐形摄像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窥伺之下,姚映夏以为自己获得了短暂而又难能可贵的自由,从来也只是相对的自由。
除去参加远程会议、审批文件以及必要的休息时间,沈星川几乎都在看监控,姚映夏的生活周而复始,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困了就睡,醒了就去书房学习,厨师定时定点过来做饭,她像兔子一样只吃一点,很好养活。
从前沈星川很难理解那些沉迷短视频无法自拔的闲人,觉得那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如今他身边新来的助理也很难理解为什么老板会盯着监控里的后脑勺看上半天,偶尔还会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可能成功人士都有些独特的怪癖,那位助理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样不受约束的生活持续了几天,姚映夏的作息逐渐变得混乱,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她毫无意外的失眠了。
凌晨两点时分,姚映夏睡不着觉,从床上坐了起来。家里暖气开的太足,她又闷又热,想去阳台上透一口气。
刚刚拉开窗帘,姚映夏就跟阳台上的一个人影四目相对,对方带着只有在警匪片中才会出现的黑色头套,一双下三白的眼睛露在外面,如果不是在深夜突然出现,怕是会令人觉得可笑。
可是姚映夏实在笑不出来,在被吓得魂飞魄散之前,她先一步确认了阳台的门有没有锁好。
对方在察觉到她的举动之后,突然开始疯狂撞击玻璃,似乎想要破窗而入。
姚映夏很庆幸自己并没有被吓得只会尖叫,而是迅速转身逃跑,等到回过神来,她已经跑进次卧,锁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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