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够保证,姚映夏不会假戏真做,将自己都骗了进去?
在那之前,他需要尽可能的消除一些障碍。
沈星川打开了手机的通话录音文件,找到了沈长河失踪那天的音频,放给她听。
手机中陌生的男声焦急万分:“沈先生,您的哥哥突然失踪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康养中心的一位护士和两位安保人员,他们应该是
被安插在康养中心的内应。”
随即响起的就是沈星川的声音,听起来万分严厉:“立即派人去追,将事发时的监控发我一份。”
那个人紧张道:“监控被人破坏了。”
“把消失的那三个工作人员的资料发给我。”
“是。”
音频到此结束,姚映夏并不感到意外,许念出事当天,她也只是暂时昏了头,后来冷静下来,不消细想便知道沈星川并非伤害妈妈的间接凶手。
他那个人虽然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可从来都只吃男人的醋,出国交换这种事,还触碰不到他的底线,犯不上放出沈长河扰乱她们的生活。
姚映夏低头:“我后面冷静下来,知道不是你,对不起。”
沈星川揉揉她的发顶,表示不再计较,刚想再叮嘱她几句,聂远已经打来了电话:“沈先生,司机已经在楼下等您。”
他不得不松开了手,沈长河的意外去世影响重大,a市还有一堆难缠的事情等他,沈星川再如何想陪她度过难关,此时也先要回a市一趟。
临走之前,他留下聂远照应,第二天又派来了川河医院的高层和几位经验丰富的医生,与此同时,还有专人负责联系国内外的顶尖医疗团队。
姚映夏身边他也没有松懈,派了人仔细盯着,每每想起她心如死灰看向窗外的样子,沈星川就觉得心惊,他从前只知道许念对她重要,却不知道重要到这种地步,如果短时间内许念撒手人寰,姚映夏怕是无法承受。
不过有聂远在,他还算放心,这位助理行事妥帖,滴水不漏。偶尔遇到突发状况,也能迅速组织好应急方案,实在处理不了的,才会去烦他。
聂远知道老板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本来想尽可能不去打扰他,可老板离开的第三天,聂远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不得不给老板拨去了电话。
电话那端没有人接,半小时后,聂远才接到老板拨来的回电。
沈星川的直觉一向敏锐,径直问道:“出了什么事?”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聂远瞥了眼病床上正在输液的女孩:“您离开后,姚小姐就来了医院,送过去的饭菜,也没怎么动过,晚上也不肯回去休息。”
聂远微顿:“刚刚姚小姐找到主治医生,询问她母亲的康复几率,听着听着就晕倒了,医生说是低血糖。”
聂远知道,在医院这种地方,低血糖只是最不值一提的小状况,可发生在姚小姐身上,对老板来说就是大事,他自然要万分小心,何况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老板的声音紧绷起来:“医生说了什么?”
“只是按照您的吩咐,提前给姚小姐打一下预防针,说她母亲至今都没有清醒,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老板沉默许久,似乎是在思考对策,过了一会儿才说:“转告姚小姐,让她按时吃饭,好好休息,从今天开始,每天可以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姚映夏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晚,看护人员立马通知了聂远,他只用了五分钟就赶到病房,复述了老板的原话。
姚映夏听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饭菜,样式繁多,分量惊人,她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僵硬,看向聂远:“我需要吃多少?”
这个问题实在奇怪,仿佛只要是老板的旨意,她都可以贯彻执行,不顾自己意愿。
聂远并不想强人所难,也不想再生事端,思忖片刻说:“只要不再犯低血糖就可以。”
姚映夏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
她吃饭的时候十分安静,乌密的长发垂在耳后,更衬得皮肤雪白,只是气色不怎么好。
聂远在一边看着,都要暗暗感叹,怎么会有人在这么憔悴的时候还这么好看?难怪老板要盯得这么紧。
他摸出手机,对准姚映夏,刚想拍几张照片发给老板,展示一下自己的业务成果,却见镜头中的女孩抬头看向了自己。
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就要穿透屏幕,看到他心里。
聂远手一抖,手机就掉到了地上,他佯装镇定的捡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干脆坦白问道:“姚小姐,我可以拍几张照片发给沈先生吗?”
她大概是不愿意的,细微的神色变化间有些抗拒,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聂远迅速拍了几张发给老板,而后收起了手机,没再打扰她。
姚映夏又吃了十分钟,实在无法再强迫自己塞进更多的食物,于是放下筷子,问一旁的聂远:“我可以去看妈妈了吗?”
“当然。”
聂远喊来了一个护士,带姚映夏去换上了防护服,又进行了彻底的消毒,才领她进了icu。
见到许念的那刻,姚映夏几乎都不敢相认,记忆中的妈妈漂亮鲜活,总是一脸温柔的样子,跟这个躺在病床之上、头戴呼吸机、浑身插满管子、形容枯槁的女人有着天壤之别。
她的面色几乎跟身下雪白的床单一样,没有任何血色,距离车祸发生不过短短四天,许念的脸颊已经深深凹陷,看起来了无生气,似乎很快就要离她而去。
姚映夏后退几步,又去确认床尾的患者卡,发现那里确实写着许念的名字,这是她的妈妈没错。
在一旁的护士常年负责icu病区,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可当她看到面前的年轻女孩拼命压抑着哭声,贯彻着进来前自己告知的“不要影响病人休息”的提醒,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因为她脸上的口罩都被泪水浸透了。
姚映夏轻轻握住了妈妈的手,没敢开口说任何话,她太怕自己张开嘴巴,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妈妈最怕她哭了。
聂远在icu外等了很久,远远超过了老板规定的半个小时,不过他也没有让人去催,两小时后,姚映夏终于出来,她大概是哭得厉害,眼睛周围的皮肤都是红的,看上去有些可怜。
聂远面露不忍,走上前说:“沈先生让我送您回家。”
摆出老板的名字,姚小姐果然没有什么异议,一路无话的回到小区,聂远目送她关好房门,冲楼道里负责盯梢的人点了点头,这才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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