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屏风后面捯饬了一阵,穿好衣服换了靴子出来,看都不看裴度,咣叽一下往镜台前一坐,脸颊还泛着红。
裴度只穿了里衣,肩上罩了件外套。
他走过来,手指轻捏了捏沈溪年的后颈:“不生气了,嗯?”
沈溪年闷声:“今天的亲亲没有了,你也不准亲我!”
“好。”裴度取了梳子,用手捋过沈溪年的发丝,应了,“今日的已经亲过了。”
沈溪年靴子里的脚趾收紧:“你再说!”
这人倒是的确是亲了,手指甚至还伸……进后面去了!
沈溪年在凳子上不自在地挪了挪,只觉得最近裴度的动作已经越发有进攻型,却像是赶着小兽往屋子里跑的猎人一样,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加码。
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亲密,更契合,但沈溪年却不知道下一次是在哪一天的睡前与晨醒。
越是被钓着,就越是心痒。
被泡在温水里煮的沈溪年一点都不觉得裴度是贴心,反而因为这种温柔而恶劣的一点点逼近,变得对某些事生出期待好奇,连带着想起某人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可恶,都是套路!
套路!
被钓成翘嘴的沈溪年想明白了裴度的明谋,但自己却又的的确确食髓知味,憋着一股气,等裴度给他梳好发髻带了发冠,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
留给早上吃饱了的裴大人一个狼狈离开的背影。
……
裴度收拾完出来,便见到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就连一闪而过的甲二十三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恰好忠伯路过,裴度问:“这是怎么了?”
忠伯笑呵呵回:“公子说,今日初雪,风景好兆头也好,给府里的下人们都包了红包,许大家今日可以烧些茶水奶|子喝。”
裴度笑了下,又问沈溪年这会儿在做什么。
忠伯:“说是要做围炉煮茶,这会儿应当是在花厅忙活呢!这不是,我也是正要去找些好茶果子什么的。”
裴度是不许忠伯自称什么老奴属下的,所以忠伯在府里也的确一直是独一份的信任。
“围炉煮茶?在府里?”裴度愣了下。
从前裴度也参加过文人雅集,春日赏花,夏日咏荷,秋日看枫,冬日煮茶,但上一次在家中与亲人围炉煮茶闲话日常……记不太清了。
似乎,是在他还不曾中毒之时?
“是,公子还叫了子明少爷,给在府中的暗卫们也私下置办了两桌。”
忠伯显然也知道这点,所以才会表现的越发配合支持沈溪年。
裴度抬手示意忠伯去忙,自己则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院中仍旧在落的小雪,直到长睫沾染了些许凉意,才收回目光,浅笑着走向花厅。
……
沈溪年差人打扫了花厅,还特意去库房翻了只鎏金铜炉,连炭都挑的是上好的银丝炭,生怕搞出乌龙扰了兴致。
围炉煮茶这种一听就很风雅暖意的事儿,沈溪年从前也只在电视剧小说里见过,要说那会儿附庸风雅过点小资生活煮个茶的也不是没有,但是真的贵。
那会儿的沈溪年是个孤儿,学费靠奖学金,生活费靠家教助学金那些,日子本来就紧巴巴的,能把自己养好已经很不容易了,这种小资享受和他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不就是煮个茶么?瞧你紧张的,茶包都要被你攥出印子了。”
身后传来隋子明吊儿郎当的声音,沈溪年回头时,正见那人穿着件石青夹袄,手里把玩着个暖手炉,唇角勾着痞气的笑,连走路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晃悠。
阿飒跟在隋子明身边,迎着风雪落在花厅窗边,抖了抖身上的浮雪。
沈溪年连忙放了手里的茶包,拿起旁边擦手的帕子给阿飒擦翅膀毛。
“放着我来!”
隋子明一个大跨步凑上来,满脸警惕地把帅气微风的阿飒护在身后,用哪个两根手指从沈溪年手里捏着抽出帕子,转头亲自给自己的宝贝鹰擦毛。
沈溪年撇嘴:“切,谁没有啊!”
隋子明转头,得意扬眉:“这你就不懂行了吧?鹰和鹰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是阿飒这样的海东青,你在边塞转一圈,就连大蛮那边都不一定有能比得上的!”
大蛮人擅放牧训鹰,阿飒之前是隋子明小时候特意在北疆雪山上得来的雏鹰。
这些年隋子明是费了不少心血,才能让阿飒陪着他困在京城长大,却并没有被拘束了翅膀,弱了威势。
沈溪年看到打帘子进来的裴度,眸光一转,理直气壮道:“谁说没有了!今早我就看见一只!”
裴度的脚步一顿。
隋子明不服气:“不可能!你今天就没出门别以为我不知道,比说这府里飞过去一只鹰,满京城的大鸟我都见过!”
“你表哥今早也见了。”沈溪年双臂抱胸,手肘怼向裴度,“喏,不信你问他。”
裴度今日穿了件素色暗纹锦袍,墨发用玉簪束着,眉眼间还是惯常的沉静。
隋子明狐疑的视线落在裴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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