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社七个成员的照片都贴在了罪案板上,每张照片下面都标上了各人的基本信息。
她特意在郑奕的信息上看了两遍。
郑奕,男,21岁,大三,机械设计系一班班长,校学生会主席,竹林社社长,外号“书夜”。郑奕品学兼优,连续两年拿到一等奖学金,在校内人缘极好,备受老师同学爱护。围棋象棋都是他的强项,去年夺得市大学生围棋比赛冠军。
看完郑奕的信息,她心中的疑团愈来愈深,好像有一种强烈的声音告诉她,郑奕不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他一定也是受害者,幸免于难。
她又快速浏览了六名死者的信息。
孟申韬,男,20岁,大二,应用化学系三班学生,竹林社成员。
沈觉,女,20岁,大二,电子信息工程系一班学生,竹林社成员。
陶秋心,女,21岁,大三,英语系三班学习委员,竹林社成员。
展玉刚,男,20岁,大二,体育系一班学生,竹林社成员。
何炜川,男,21岁,大二,工商管理系三班学生,竹林社成员。
杜佳佳,女,19岁,大一,工业设计系二班宣传委员,竹林社成员。
第65章 心有荆棘。
在受害者信息旁边,李疏梅看到了另外两张照片,是三十多岁的一对男女,正当祁紫山汇报完医院走访的情况后,费江河就指着这对男女照片说:“鲜气饮料店是一家夫妻店,昨天晚上大概九点多,他们正要准备打烊的时候,最后一名顾客上门买了七杯饮料。”
费江河的目光在李疏梅和祁紫山两人脸上稍稍移动,这说明他所说的信息已经和曲青川阐述了,再次和他俩说明下。
费江河继续说:“我和老马上午提审了这对夫妻,两人的口供基本一致,通过照片,他们指认出这名顾客就是其中一名受害者孟申韬。”
当说到孟申韬这个名字的时候,李疏梅不自然就在受害者信息里查找对应的信息,孟申韬,是化学系一名男学生。
而在化学系三个字上,李疏梅逗留了片刻,因为今天在医院,祁紫山提出过一个观点,导致受害者中毒的砷化物很可能来自学校实验室。
化学系学生是最可能接触实验室物品的人,因此孟申韬或许是投毒的人呢?不过孟申韬却已经死了。
费江河继续说:“饮料店夫妻的嫌疑目前看来并不大,两人在学校门口经营了三年,常年不休,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就在附小读书,两人没有反社会的疑点,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目前,有一个人的嫌疑是最大的,那就是孟申韬,昨晚是孟申韬将饮料带回实验楼的社团,这整个过程应该很难有第二个人接触饮料,但是孟申韬也中毒身亡,他的嫌疑很难证明。”
李疏梅接过费江河的话说:“曲队,老费,今天紫山说,砷化物很可能来自于实验室,孟申韬作为化学系学生,他应该是最可能得到砷化物的人。”
费江河点头道:“对。”
曲青川指向罪案板一处说:“虽然尸检工作没有完成,但中毒物已经在法医室检查出来了,就是砷化物,上午我们和学校联系了,实验室可以提炼砷化物这种物质,但无法确认是谁带走了。孟申韬的确最容易进入实验室,也是购买饮料的唯一社团成员,他有作案便利,具有最大嫌疑,但因为他的死亡,案情变得复杂,很可能面临撤案。”
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死亡的,不追究刑事责任,已经追究的,应当撤销案件,或者不起诉,或者终止审理,或者宣告无罪。[1]
如果孟申韬是案件的唯一嫌疑人,且因为他的死亡导致案件事实无法查清,刑警队可依法撤销案件。
马光平忽然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孟申韬的嫌疑实在太明显了,他是唯一把饮料从饮料店带到社团的人,又是唯一能够取到砷化物的人,但他自己也服用了,他一定知道砷化物的危害,他为什么自己要服用?”
马光平总能在平静之间提出一些刁钻性问题,这让大家都深锁眉头,不自觉思虑起来,在李疏梅看来,这种杀人且自杀的行为她确实有些不理解?
李疏梅没记错的话,今天现场从门口往里数,最后一名死者应该就是孟申韬,他当时是半身侧卧在地上,半边脸露在外面,呲牙咧嘴,瞳孔曝出,四肢僵硬如虬曲的树枝,很显然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他为何要选择用这种残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在大家沉思时,费江河打破沉寂说:“结合目前情况,我说下我的观点……”
李疏梅立即打起精神,费江河向来分析案情的观点都十拿九稳,往往能够接近真相。
大家都看向费江河时,他说道:“首先,就是老曲今天提到的集体自杀,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这在以前的案子里也出现过,可能这些年轻人并没有意识到砷化物带来的痛苦,所以痛快地选择了这种死法,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容易被侦破。”
祁紫山道:“郑奕可以帮助我们侦破?”
费江河道:“对,紫山说的是,只要郑奕接受我们询问,那么是不是集体自杀就一目了然了,除非郑奕撒谎。至于第二种可能,孟申韬,他很可能就是凶手,他出于某种目的要杀害社团成员,又知道自己无法逃脱法律制裁,所以同时选择自杀。”
“由于饮料是孟申韬购买的,可以变相排除第一发现人,实验室老师姚远逸的嫌疑,姚远逸昨天只是在实验楼值班,他和社团关系疏远,更不可能接触到饮料,当然在没有得到完整证据之前,他的嫌疑还不能百分百消除,但我们现在也不宜花时间在他身上。”
对于老费的分析,大家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费江河缓缓看向李疏梅,“除了以上可能性,是否还有第三种可能,一定有。疏梅,你有没有想法?”
李疏梅正听得入神,忽被费江河点名,一下子没想到什么,不过大家期待的目光都投向了她,这让她又紧张又激动。
费江河是想让她快速进入案情的分析当中,也是为了锻炼她的思考能力。
她快速思虑了下,有一个疑问在今天医院走访时就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没有什么结论,不过趁大家都在,她的确可以提出来。
她马上说:“郑奕……我一直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能够侥幸逃生,倘若凶手是他,他设下这个局反而是最有可能的。但是我又很矛盾,从郑奕的为人和他的成绩来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我今天听他的辅导员说,竹林社是他一手创建的,也是他苦心经营的,而且昨天晚上的聚会好像就是为了下周的一场重要围棋比赛,他热爱围棋,而且不久的未来有一场见证他成就的比赛,他为何要害死同学,毁掉竹林社和自己的梦想。”
祁紫山问:“疏梅,你是怎么知道昨天他们的聚会,是为了下周的围棋比赛?”
“噢,我今天在走廊里看到一张海报,就是下周围棋比赛的海报,我才做了这样的推测。”
祁紫山含笑道:“疏梅,你观察得果然仔细。”
费江河也跟着夸赞起来:“疏梅向来观察力出众。”
马光平也紧跟着夸奖她,曲青川则是欣慰地看着她。
没想到讨论案情还被他们夸奖了番,李疏梅不好意思,急忙主动结束他们的夸奖:“老费,你觉得我对郑奕的猜想对不对?”
费江河肯定道:“是,你说的没错,作案必须要有动机,像郑奕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杀人动机,很难将嫌疑放在他身上。”
“对地上那副蓝色手套你们怎么看?”曲青川问。
在竹林社办公室进门处,狼籍斑斑的地面上,躺着一对钴蓝色棉线手套,很显然老刑警们对这对手套产生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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