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
马光平淡淡一笑:“很正常,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今天当着那么多人面吼他,他表面上说不计较,那心里可能不这么想。他很记仇。”
李疏梅心里堵得慌,“是不是全局的人都讨厌他。”
“那倒也不是,老夏不是挺喜欢他。”
李疏梅“嗤”了一声。
“实际上闫岷卿这个人也没有那么差劲,”马光平淡淡说,“他这个人吧有他的原则,他从不在背后搞小动作,有的话也是当面说,所以呢,只要表面哄着他就行。”
“我不会哄着他,他有什么脸!”
“呵……”马光平笑了笑。
车子在一个老小区前停下,马光平手里提着小包,走一步拍一下屁股,走在前面。
李疏梅平时出警,会把手铐别在衣服里,警察证件放在口袋里,不喜欢拿包。
“咚咚咚……”马光平在一家门前敲了敲,很快,门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露出脸来。
第一眼李疏梅看到的是一个十分娇小的女人,体态瘦削,身高不到一米四五,她的脸也很小,头发扎起,有几丝凌乱,脸上透着几分沧桑,然而五官是清秀的。
她身穿家居服,手背通红,应该是刚刚在洗涤什么。
“你们是?”她问。
马光平亮了一下警官证,很平和地说:“市局的,方便进屋看看吗?”
谭玲一边开门一边引二人进去,她提示不用换鞋,马光平也简单自我介绍起来,说他姓马,同事姓李,就是来她家随便看看。谭玲点头说好,并忙着给他们去泡热水。
李疏梅简单打量了下这个房间,是二室一厅的房间,装修很简单,家居也很简单,墙上挂着乘法口诀,几幅奖状,沙发上有毛绒娃娃,还有一辆旧儿童自行车。
她记得谭玲有一个九岁的女儿,今天不是周末,应该在学校。
谭玲给两人倒了热水,请他们坐,马光平没坐,接过茶杯问:“孩子上学去了?”
“对。”谭玲习惯性地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快放学了。”
李疏梅也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一点,大概很快女儿要放学了。她记得谭玲在褚前忠遇害后,没有工作,一直在家照顾孩子。现在不知道什么状况,丈夫死了,对家庭的影响应该很大。
谭玲看起来有几分局促,两只手一直放在裤侧,微微抓着裤子,她问:“是不是前忠的事有什么消息了?”
“还在调查。”马光平轻抿一口茶,又将茶杯放在桌上。
李疏梅捧着茶杯,感受着温度,一直在打量谭玲。
“噢。”谭玲噢了一声,眼皮微微下垂。
时间过去了九个月,也许谭玲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没有什么起伏。
“这个女人认识吗?”马光平忽然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是方雅雯的照片,伸到她面前问。
谭玲垂下的眼皮忽地跳了一下,她本就微微局促的那张脸,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却不是那么自然。
“不认识。”她掀了掀眼皮朝马光平瞥了一眼,又垂下眼。
她看起来有些社恐,并不善于和人打交道。
“你丈夫会不会认识这个人?”马光平又接着问了一句。
谭玲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一直在外开车,他认识什么人也不会告诉我。”
马光平没再说话,却像在审视她,李疏梅紧紧地盯着谭玲,她看不出她会撒谎,但她的社恐很明显,有一种不太面对别人目光的勇气,她始终垂着眼,视线投在别人的身上。
她的手也始终放在裤侧,像一个非常乖巧的学生,在老师面前没有任何隐藏的痕迹。
她看起来柔弱无助。
“好。”马光平又扭头看了看李疏梅,意思是问她有什么想问的。
李疏梅确实有个问题,但和这次来的目的无关,她问:“谭玲,你现在家庭经济来源主要是什么?”
“噢,我会做一些手工,做好了有人来收。”谭玲抬眼瞧了李疏梅一眼。
李疏梅没有别的问题,她也不想给谭玲太大的压力,于是回了马光平一个眼神。
马光平说:“谭玲,我们可以随便看看吗?”
“好。”
李疏梅跟着马光平四处转了转,她特意在卧室停留了下,家具很旧,床单也非常朴素,卧室里的桌上有许多毛线做的手工作品,谭玲的手很巧。
墙上没有一张照片,也没有结婚照。她记得方雅雯家卧室的结婚证一直挂着。
她突然听见马光平说:“孩子马上要放学了吧。”
“对。她是四点半下课。”谭玲又一次看向时钟,脸色表露出淡淡的焦急。
“那就不打扰了。”马光平示意李疏梅回去,又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给谭玲,“对了,如果想起什么,记得联系我们。”
谭玲双手接过名片,垂着眼说:“好。”
回去的路上,马光平问:“疏梅,你感觉呢?”
“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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