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紫山伸出一只手,想扶她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村民们的赞叹声中,李疏梅却特别想哭,但这多么不合时宜,她弯了弯唇,朝祁紫山轻轻笑了笑。
紫山听不到声音,但却像是明白了她的情绪,他也微微含笑。
少年壮志不言愁,这是他们彼此间的心声!
紫山宽宽的手掌握起她的手,将她拉起,掌心因为一直做心肺复苏而十分温暖。
村民们越发热心起来,吵着闹着要护送李疏梅和祁紫山去家里取暖。
突然人群外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哭叫,曲青川钻不进人群,但对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一个大人正罚跪打那个小男孩,手里捏着竹条鞭笞,口中骂道:“谁叫你把玲玲带河边,谁给你胆,你去死,死去!”
这样打真要打死人,曲青川忙上前劝解,说自己是警察,这样打罚小孩是要犯法的,那大人说打自己小孩犯什么法,两人磨了半天,终于有老人上来劝解,这事才告一段落。
闹剧过后,曲青川发现,李疏梅和祁紫山已经远远地在村民拥护下走向村屋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心里又舒坦,却又很不是滋味,百味杂陈。
疏梅是一瘸一拐,被紫山搀扶着,回到了屋里。祁紫山担心她的伤情,被李疏梅一笑置之了。
她大腿的疼痛缓解了许多,可以正常行走了,村民们以为她是奔跑肌肉拉伤,给她准备了膏药,但她知道,用不上,她这腿疼,是骨子里的,高强度动作就会疼,疼完一段时间也能好。
村民家没有热水器,村民用铁锅烧了热水,李疏梅是在木桶里洗的热水澡,里里外外的衣服也是村里的女孩穿的,连穿搭也是大妈们撺掇的。
红袄子,黑裤子,黑棉鞋,有一点像喜儿。
“大妈,这衣服是不是你小时候穿的?”李疏梅觉得这个年代起码穿的是羽绒服。
“是我闺女过年穿的。平时舍不得穿。”
“噢,挺好看的。”
她到堂屋时,才发现祁紫山已经换好了衣服,他是在隔壁家换的衣服。一身黑羽绒服,大概是衣服大了,整个身材鼓了起来。
两人相似一笑,祁紫山说:“挺好看的。”
“是吧,还是大妈家女儿过年才穿的衣服呢。”
屋里来了好几位妇女,个个很热心,给他们备了火桶,问了他们名字,又自顾自介绍起自己,李疏梅听不明记不得她们名字,只能用外貌特征来区分她们。
坐在火桶里取暖时,李疏梅终于心里暖暖的,一种雨过天晴的感觉让她想要流泪。这个火桶能坐进她整个人儿,比家里的空调还要舒服。
“结婚了没?”一个大妈热心在问祁紫山问题,还不断递热粑粑、片糕给他吃。
祁紫山坐在那儿有一遭没一遭地回答,他不是不回答,他好像用力在听别人说话,他助听器不在耳朵上。
“紫山,你助听器呢?”李疏梅问。
祁紫山望着她,像是没听清,他们就隔了一张桌子。
李疏梅指着他的耳朵说:“我说你助听器呢?”
“哦哦,在兜里呢。”祁紫山笑着道,“跳河时忘记取下来,进水了,回去修一修。我还能听得见。”
李疏梅有些心疼,她记得祁紫山说过,即使没有助听器他还是能听见,只是听力没那么好,所以戴了一只助听器。
当时她根本没多想,怎么想着叫他一起去救人呢。
“我知道了,回去修一修吧。”
祁紫山望着她,“你说什么?”
她摆了摆手,笑了笑。
不一会,曲青川和马光平来了,就好像接待英雄一样,一个劲说李疏梅和祁紫山干得好。
马光平忽然感叹说:“疏梅,老马这次真得夸你一句,当年小看你了。”
“当年”也不过几个月前吧。李疏梅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刚进二队时,马光平对她态度很不好,她印象很深,但是她也早就遗忘了,没想到他突然提了起来。
“你们年轻人比我想象的强多了。”马光平又感叹道。
李疏梅真不知怎么回应,她知道马光平是真心夸赞她和祁紫山。
天快黑了,大妈们正在准备晚饭,说晚上做好吃的给李疏梅和祁紫山,让他们准备好肚子。
李疏梅问曲队他们要不要留下吃饭。趁着没外人,曲青川说:“疏梅,你不见他们对我们还是爱理不理,我们就不吃饭了。”
的确刚才曲队他们进来,没一个村民和他们说上一句话,这说明村民们依旧认定死理,分得清清楚楚的。
他们只对李疏梅和祁紫山好。
“那你们晚餐怎么解决?”李疏梅问。
“没事,何队说路修好了,他和田阳送玲玲到镇医院检查,顺便回镇里买吃的。”
“曲队,你这意思,我们待会不回镇里。”
曲青川笑笑:“现在事情有了转机,趁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和村民们好好唠唠。”
原来曲队还惦记着任务,李疏梅笑笑:“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曲青川和马光平正欲离开,李疏梅指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铝锅说:“吃块热粑粑吧,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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