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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h市已经进入了炎热夏日,别墅区枝繁叶茂的绿荫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灌木丛茂盛得处处透着生机。
舒以宁一脚油门直接开进车库,管家为她拉开车门,贴心询问日常琐事。
她笑着回道:“张叔,每次回来都要听你喋喋不休念个不停。阿姨不是三天两头去给我收拾屋子么,你就放一百个心。”
自从两年前她和舒跃章大吵一架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近一年,他们父女俩的关系有所缓和,定下了没有特殊情况下,每周至少要回来吃一次饭的共识。
以往她父亲的那位小娇妻总会在车库或者大门口迎接她,今天倒是例外。
今天是周日,舒跃章恰好没有应酬安排,正在二楼书房练字。
舒以宁敲了敲门,不等里头的人开口,便推门进去。
舒跃章握着毛笔站在宽大的乌纹木书桌前,不急不缓地勾出一个“高”字。他喜欢临摹篆隶融合的作品,追求秦韵汉姿。
旁边站着楚桑桑为他研墨。
楚桑桑穿着一件香云纱花萝旗袍,立体收腰,玲珑身段错落有致。
舒跃章听见声音,没抬头,一边练字一边轻斥了句:“没规矩。”
舒以宁徐徐走近,漫声道:“要不是怕您不给我这个月的消费签单,我才不回来碍您眼。”
闻言,舒跃章冷哼一声,继续练字。
舒以宁于是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始掏出手机来玩。
楚桑桑走过来笑着问:“以宁,我最近在学调鸡尾酒,你愿意帮我试一试我的特调吗?”
舒以宁淡漠拒绝:“不愿意。”
她刚说完,舒跃章就搁下毛笔,蹙眉瞪她:“桑桑说要下楼等你,我拦着不让。趟趟回来摆架子,像什么样子?”
楚桑桑走回去给他递擦手的毛巾,笑容不改,安抚道:“刚刚还和我说要提前拍块粉钻给以宁当圣诞礼物呢,孩子一回来又要凶,你看你这别扭的劲。”
“她这臭脾气要是有你一半好,就省得我操心了。”舒跃章擦着手睨了一眼椅子上自顾自玩手机的舒以宁,“让你来公司历练,跑得比谁都快。嫁人也不肯嫁,成天游戏人生,我……”
楚桑桑赶紧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都什么时代了,以宁常伴你身边还不好了?”
说到这方面舒跃章就生气,“也没见陪伴我多少,三天两头不着家。”
晚餐菜色丰盛,大都以舒以宁的喜好为主烹饪。
舒跃章聊起:“下个月你白伯伯六十大寿,我要飞西雅图谈合作,你代表我们家去罢。贺礼已经准备好了,届时小宋会陪你去。”
舒以宁对此并不拒绝,作为小辈,她本就理应上门贺寿。这点规矩她还是懂得的,不至于出错。
但舒以宁还是假装不情不愿地提要求:“那我要多刷一条高定,这个月我很节省的,只买了两件成衣。”
舒跃章没什么语气地回道:“不用你省,舒家的钱反正都是你的,早晚被你败光了。”
舒以宁百无聊赖地用手指轻点着桌面,淡淡道:“不见得吧。”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都安静了不少。
舒跃章掀起眼皮。
他今天的穿着很容易令人误会他是个好脾气的人。立领偏襟条纹肌理的黑色中山装,低调而不失奢华。
这套中山装是舒以宁挑的,出自纯手工定制的上海弄堂老裁缝之手。
楚桑桑站起来盛了碗汤,放到舒跃章面前,不着痕迹地开口转移话题:“那你就别气你爸爸了,气坏了身子,哪还有人挣钱给咱俩败。”
她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既得体,又不失幽默。
在楚桑桑的调和下,舒跃章与舒以宁心照不宣地略过了这个小插曲。
吃完晚饭,舒以宁陪舒跃章在别墅区配备的高尔夫球场内打了几杆。按照惯例,她今晚睡在翠湖,等明天吃完午饭再走。
舒跃章睡得早,舒以宁回来后又出去游了个泳,回到房间刚做完护肤的基础步骤,门就被敲响了。
楚桑桑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杯温牛奶,温温柔柔地笑道:“以宁,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不方便。”舒以宁懒得跟她废话,刚要关门,就被她喊住了。
“以宁。”楚桑桑依旧是一派温婉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睛,真诚道:“你爸想你回来住。”
舒以宁重新拉开门,倚着门框笑吟吟看着她。
楚桑桑不明所以:“以宁?”
舒以宁唇角依旧挂着笑,乌眸却一片冰凉:“我好像警告过你,不要随意上我的地盘。”自小到大,这栋别墅的整层三楼都是她的生活区域,哪怕她不常回家住。
楚桑桑对舒以宁的敌意安之若素,顺从道:“我以后会注意。”
紧接着,房门就在她眼前嘭一声关上了。
楚桑桑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头明白自己与舒以宁之间那道横亘已久的沟壑,没有那么容易被填平。向来都是这样,不管她多努力,对方都不会有半分的松动。
她转过身走出三楼,从旋转楼梯一步步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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