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宴冷哼一声,手中茶盏重重落在案上,“你如此强硬地将他拐到我们这儿,你也不问问人家帝卿是否愿意。再者,你强行将人留在你房中……你……”手指颤抖地指着谢廷玉,“你究竟意欲何为?”
“自然是要娶他。”
余下三人又一愣。
谢廷玉诚恳又笃定,“我带怜怜来见二位,就是以表我的心意。还望母亲,父亲之后莫要让我去什么贵女郎君相看宴了。”
许是脑中那团沸腾的粥骤然炸开,谢清宴忍不住扶额出声,“哪有你这般未行婚仪,便要与人同宿一房的道理?这岂合乎礼法?”
姬怜闻言不禁回想起与谢廷玉的种种过往。从初相识时两人一同躲进衣柜,到如今未通媒聘、不循纳采问名之礼便直接登门,没有一件是合礼法的。
“若我拘泥礼法,怜怜早已到了北秦。母亲,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法。”
谢廷玉陡然扭头望向姬怜,温柔款款道:“怜怜,那你想今夜睡在哪里?”
对面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姬怜脸上。
姬怜藏在小案下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带。
自鄱阳郡一路疾驰建康,她们日夜兼程,时常夜宿荒野,连独处片刻都成了奢望。细细算来,他与谢廷玉已有十余日未曾好好相伴了。
他确实想与谢廷玉在一处。
他想要亲亲,抱抱,还有贴贴。
呜呜呜,都怪谢廷玉,都是她把他调/教成这样的!并非他本性如此!他很无辜的!
姬怜忍不住膝盖摩挲,断断续续地低声道:“我、我听玉娘的。”
……玉娘?玉娘!居然喊谢廷玉为玉娘?!
二老又被震撼到了。
谢主君在案下轻轻握住谢清宴的手,望着她铁青的脸色温声劝道:“莫要为难孩子们了。自古姻缘讲究两情相悦,你也是过来人,难道看不出帝卿对廷玉的一片真心?”
谢清宴低声斥道:“这成何体统?谢氏乃建康名门,岂能做出未成婚便诱拐郎君之事?这、这与私奔何异!”
“那还能如何呢?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
谢主君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姬怜尚平坦的小腹,悄悄捏了捏谢清宴的掌心,“说不定早已珠胎暗结。即便今夜不让她们同房,难道廷玉就不会半夜翻窗而入?”
一言惊醒梦中人。
谢清宴难以置信地再度扶额,“这孩子何时养出这般无赖性子?我们两个可并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一点都没随到我们?!”
谢主君轻推谢清宴,嗔怪道:“我们自幼不在她身边,性子既已养成,又能如何。你快去小厨房看看,让风华吩咐人传膳。”
他又转向谢廷玉与姬怜:“方才宫宴上想必受惊了,我命人新备了些菜肴,你们多用些。”
于是四人一同用膳。
至于席间是谁见姬怜主动为谢廷玉布菜而频频摇头叹息,又是谁吃得兴起,竟直接执勺喂美人喝汤,这些趣事,容后再叙。
许是刚入夏,闷热多日的建康骤然响起惊雷,霎时间雨丝纷飞,斜扫入长廊。
谢廷玉走在外侧,以身挡去飘入廊内的雨滴。
姬怜牵着她的手,轻声嘟囔:“幸好有伯父为我们说话,否则今夜我怕是留不下了。”
谢廷玉低声笑笑,“那你且说句真心话,难道不想与我同处一室?”
姬怜湿润的眼眸中星光流转,指尖悄悄在她掌心轻划,“想的。”
谢廷玉驻足,“有多想?”
“很想很想。”
倏地,谢廷玉拉着他在廊下奔跑起来。两人衣袂翻飞,青丝随风飘扬,溅起的雨珠在裙裾间跳跃。跟在后面的侍奴们面面相觑,只得加快脚步追上前去。
门扉推开又阖上。
昏暗的房内未点一丝烛火,两人跌撞着闯了进来。
下一瞬,浓厚的沉水香混杂着炙热的呼吸扑面而至,侵略般包裹住姬怜。
姬怜抱紧谢廷玉,喘息急促,“谢廷玉,抱紧我。我想要你的气味,让我全身上下都沾满你的气味。”
他濡湿的舌尖在她口中被肆意牵引,仿佛整个人都被逐寸攫取,逐寸一一侵占。
宫绦、大袖衫……一件件,拖曳一地,直至一扇宽大的琉璃屏风与一块矗立于地的大铜镜前。
镜面冷光映照,两人纠缠的身影清晰落在其上,呼吸急促交缠。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盖过室内的水泽黏腻声与断续喟叹,天际银光一闪,将内室映得纤毫毕现。
姬怜被强行按着转头,目光死死锁在铜镜上。
银光照亮每一寸春/光,清清楚楚。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