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我对你的接近便是别有用心——我愿意装模作样承欢于你,不过就是因为你同我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长了一张极为相似的脸,相似到我在床榻上与你颠鸾倒凤之时,眼底望见的、心中惦念的,从来都是他的模样,而你只是他的影子罢了。”
末了,洛迎窗不痛不痒地给予了程雪案最后一击:“他终究是陨落了,那么影子也该消失了。”
听到洛迎窗不掺杂任何犹豫和怜悯的回答,程雪案只觉得那每一字每一句都变作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地压在他的胸口,令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洛迎窗啊洛迎窗……”程雪案神情忧伤地望着洛迎窗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般无可奈何地喑哑道,“你怎么能忍心将我永远囚于破晓前的黑暗里。”
其实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程雪案并非无法撕破黑夜,只是失去了迎接黎明的希冀而已。
但如今洛迎窗毕竟自身难保,也没有心力去做一个圣母心泛滥的救世主,即便是对那个已经将心意全部向自己坦诚的程雪案。
就在两个人还在为各自的感情而相互拉扯时,白渊城内正在进行着一场暗潮汹涌的对弈。
以韩持为首的大昭信使再度拜访了玄戎国主,而风眠等人正暗中观察着玄戎军的一举一动,准备伺机而动。
正堂之中,韩持正襟危坐,继续试探起玄戎国主的口风:“此事不止关系到大昭和玄戎百姓的安定,更会引发周边各国的蠢蠢欲动,还望国主能深思熟虑。”
韩持只字不提昭崇帝的回应,但程霜台也不是好糊弄的,反倒开门见山笑道:“那依大昭皇帝的意思,是不愿为自己的亲哥哥走这一趟了?”
韩持料到程霜台会提起几日前的要求,从容不迫地应答道:“昭崇帝乃九五至尊,龙体怎能受损?况且,眼下京城内还有诸多事宜需要昭崇帝亲历亲为,实在难以脱身,国主深明大义,自然能理解昭崇帝的为难。”
程霜台却是笑了:“若果真如此,本王倒是想亲自入京城,会会这位为了大昭殚精竭虑的昭崇帝殿下。”
“国主!”
年轻气盛的韩煦一听,当即就站起了身,而下一秒,身后的护卫便将出鞘的利剑架在了韩煦的脖子上,一瞬间杀气四起。
韩持见玄戎军如此狠厉,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要知道若是稍加不慎,他的儿子可能就会命丧在自己眼前。
不过程霜台坐在高台之上,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见状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令警惕的护卫们都先行退下。
“韩公子还是心急啊,毕竟大昭照顾了我弟弟十余年,再怎么说,本王这位亲哥哥也得向大昭致以谢意。”
程霜台突然提起了程雪案的名字,堂下的父子二人皆是心底一颤,生怕是程霜台要将绑架成雪案的罪名扣在大昭的头上,再趁机发难,便更打起了几分精神。
“实不相瞒,我弟弟近来被人掳了去行踪不明,对方唯一的诉求便是让玄戎速速放了大昭太子楼玉骨,还真是同你们的期盼不谋而合。”程霜台偏着头睥睨着台下强装镇定的父子二人没抬起右手抹了把左边的下颚,冷笑一声,“只是本王觉得这样的交易颇为不公,毕竟我弟弟乃玄戎二殿下,身份极为尊贵,可并非那已然被大昭抛弃的废太子所能相提并论的。”
还不待韩氏父子反驳,程霜台冰冷的语音再度响彻殿堂,带着危险的杀气,令人不禁汗毛寒栗:“于是,本王索性送了你们——哦不,是送了那些自作聪明的人,一点微薄之礼,还望各位笑纳。”
自那日以后,玄戎军迟迟没有任何行动,而韩持和韩煦却因为大殿之上程霜台的威胁而惴惴不安。
要知道,程霜台并非心口不一之人,也绝不会逞口舌之利而不落实事,他一定在谋算着什么,要报复大昭、覆灭大昭,只是接连几日都按兵不动,实在令韩氏父子有所怀疑,韩持担心有诈,速速写了封急报传回京城。
然而,前脚刚将急报送出,后脚便有位受了重伤的信使慌慌张张地赶到了韩持一行人所下榻的客栈,甚至连信函都来不及写,只能口传急讯。
“不好了——韩大人,京城出事了!岳大人和小王爷在朝堂上政见不合,殿下举棋不定,双方爆发冲突,传入了大昭军营和百姓们的耳中,大家各自逃亡城中大乱……玄戎军,玄戎军趁机重兵突袭京城,咱们临时征召的奴隶兵缺乏斗志,直接缴械投降……”
“玄戎突袭!?”
韩煦猛地起身,简直不敢相信这匆匆赶来通风报信之人所言,毕竟程霜台坐镇白渊城,百万大军都聚集于此,怎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从白渊城一路赶至京城,还能抓准时机给予了京城致命一击。
“那大昭的禁军又如何?为何放弃抵抗!”
即便临时征召的奴隶兵临阵倒戈,但禁军可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怎么可能大敌当前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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