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
恍惚间,程雪案甚至以为这是洛迎窗含蓄的示爱。
可下一秒,程雪案便当头被泼了一瓢冷水:“程雪案,那个人不是你。”
程雪案张了张嘴,似乎想开口问那人究竟是谁,但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艰涩的声音哽在他的喉咙里,任何只言片语都说不出来。
在他深邃的眸底,洛迎窗黯然神伤地抬起来头,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神对上了自己的眼睛,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柔软又坚韧,一下便让程雪案的心率猛地失衡一瞬。
他望着洛迎窗勾人魂魄的双眼出了神,只能注意到她那张樱桃小口不断开合着,声音断断续续地在他耳畔隐隐作响:“他死在了我最爱他的时候,但只要他在我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分量,对你而言都不公平……”
思绪混乱的程雪案已经不管洛迎窗究竟在说些什么了,他撑在洛迎窗身侧的两只手臂突然垂落在她的肩头,然后猛地收紧力道,将她整个人死死抱在自己怀里,脱口而出:“我不在乎。”
洛迎窗没说话,程雪案静静地抱了她一小会儿,又缓缓地拉开了些同她的距离,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洛迎窗的侧脸,似是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他那长而浓密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地扫过她的肌肤,就在他再次凑近想要吻上洛迎窗时,她突然开口了。
“程公子,还是请回吧。”
话音刚落,洛迎窗便趁着程雪案失神的片刻,猛地从他的束缚里脱了身,等程雪案反应过来时想要伸手去抓她,却连她随风翻飞的衣角都没能攥住,直到程雪案被墨循劝回了玄戎军征用的府邸,程雪案也没能再见到洛迎窗,更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个心爱之人究竟是谁。
于是,堂堂玄戎二殿下为了一个女人在后院醉酒的消息就这样传开了,自然也逃不过程霜台的耳朵,待夜半时分处理好政务,就直奔弟弟的房间而来了。一方面他担心弟弟会因此一蹶不振影响身体和心情,另一方面也是怕他消极的情绪影响军中的士气。
等程霜台来到后花园时,尚未踏进园中,便已经先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浓厚酒气,自然就清楚自家弟弟肯定没少喝,不禁皱了皱眉,只觉头疼。
花园里,墨循规规矩矩地守在一旁实在不敢再开口相劝,而程雪案则半趴在案台上,面前是东倒西歪的酒壶,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只觉得眼角的红比起一般的醉酒,颜色还要晕染地不寻常些。
程霜台轻声地走到了案台前,墨循见了刚要行礼,便先见着程霜台使了个手势,没有出声。
“去休息吧,我跟二殿下单独聊聊。”
说着,程霜台又辞去了自己的随从,甩了甩衣袖,直接坐到了程雪案对面的石凳上,还帮他将半壶没见底的酒坛摆正。
程雪案大致还撑着个半清明的意识,知道是自己的哥哥来了,但不知怎的,只要在程霜台面前,他就有胆量不顾及那些君臣之道,那些繁文缛节,那些所谓的规矩,哪怕程霜台是玄戎国主,他也只当对方是最为亲近的哥哥,仿佛他总是可以像被送去大昭当质子之前那般,对着哥哥胡闹撒泼。
夜里的风吹得有些凉,程霜台怕吃了酒的弟弟着凉,还特意绕过石桌,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程雪案身上。
等再次坐下时,才不紧不慢道:“白日里,大昭的中书令大人和他的儿子来过了,你可知晓?”
程霜台完全没提流言之中那个令玄戎二殿下心荡神迷的女人,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弟弟为她变成了哪样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权当他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一般,正经地同他谈起了政事,就连程雪案都微微一怔,然后如实摇了摇头。
“那位韩小公子,他很担心你的状况,如果你愿意的话,要不要同他见上一面?”
程雪案那双涣散的眸子逐渐聚焦,然后端正起身,静静地望着程霜台道:“他们是来求和的吧,哥哥是如何答复
的?”
程霜台却是笑了,柔声道:“如果我拒绝,你会怪我不近人情吗?”
程雪案摇摇头,似是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战场之上本就刀剑无眼,国之恩怨不论私人感情,我们也没必要卖一个亏本的人情。”
程雪案的回答算是向程霜台表明了一个态度,后者似乎对弟弟的反应全然在意料之中,一直微笑着望向弟弟,不由打量起他的容貌。
程雪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用手背胡乱摸了摸脸,疑惑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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