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筝和付山海紧随其后,速速跑去牵马,只是此时程雪案早就带着洛迎窗混入芦苇荡之中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想要趁程雪案落狱时将其毒害的岳松照发现自己迟来一步,竟然已经让程雪案偷跑出城脸色骤变,瞬间气急败坏怒然起身:“该死,居然让他逃了!给我追!”
凄冽的寒冬已至,冷风呼啸,命运的棋局悄然翻动。
迟归的韩煦听闻程雪案被冤枉入狱,又趁夜而逃,整个人在家里急得不可开交,全然不顾厅堂主座上脸色铁青的韩持。
“阿雪怎么可能谋反呢!在白渊城的时候,他为了百姓们亲力亲为,不过是未得诏令便提前返京,如何能抹去他的全部功劳和苦劳!”
韩持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他未得诏令?既是如此,你当初为何不加以阻拦!现在出事了,你倒是着急了!”
毕竟程雪案跟韩家关系密切,此事一出毕竟多少受到影响,若是昭武帝迁怒,恐怕太子那边都会受到波及,于是今日一早,韩穗便从太子府回了娘家中书令第,眼下也是无计可施。
韩持见这件事都影响了太子殿下,赶紧向自家女儿询问:“穗儿,太子那边可有说辞?”
韩穗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殿下相信阿雪的清白,只是此事他已不便出面,特请我向父亲说明情况,恳求谅解。”
反倒是韩煦坐不住了,非要立刻面见圣上,将白渊城的情况一五一十呈报上去,好还程雪案清白。
“胡闹!你现在入宫觐见圣上谈及阿雪,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不该如此不管不顾地逃出天牢,这岂不是坐实了他的罪名?若是你再不识时务为他辩驳,万一圣上一气之下认定你们同流合污又该如何!你将我们韩家置于何处!”
“可是天牢乃皇宫重地,一般人要如何潜入解救阿雪?如果他是被人陷害逃狱,趁机加以杀害,他的冤屈又要如何洗刷!你们根本就不是真的关心他,你们只是受皇命的负累,假装仁慈的模样将一匹北方旷野上自在奔跑的狼,活生生训养成你们的看门狗,等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便毫无感情地抛弃甚至亲手毁了他!”
啪——
韩煦话音刚落,韩持的巴掌就生生打在了他的脸上。
“闭嘴!韩家怎会有你这般不识大体的蠢货!”
“孩儿只知自幼便与阿雪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孩儿断然做不出放任不顾甚至自相残杀的肮脏事。”
韩煦倔强地盯着韩持,一字一句就像是将积压多年的怨气一瞬间全部倾吐干净,然后头也不回地便大步离开了前堂。
“你——”
韩持被韩煦气得浑身颤抖,直直地跌坐在椅背里。
韩穗见状,也不顾不上无理取闹的弟弟,赶紧凑过来帮自己的父亲顺着胸口:“父亲,阿煦也是关心则乱,口无遮拦了些,您别往心里去,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阿雪。”
“找到他?”韩持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家已然亭亭玉立的女儿,眼前却是她儿时稚嫩天真的模样,突然冷笑一身,极为无可奈何道,“我看你倒也想顺藤摸瓜,让他永远没办法开口说话。”
韩穗微怔,只是道:“父亲说的哪里话……”
“阿雪初来大昭那年,不过七岁,我还记得他当时住在破草房里被下人虐待,是你亲自将他带回了韩家府上,想留他作弟弟照看,一转眼便是十余年。”韩持静静地望着韩穗,只是在她清秀的脸上,除了浅浅的笑容,再看不出其他外露的情绪,“阿煦说的没错,从那时起,你便开始为如何圈住他而谋划——最终,你选择了太子,而当日握在手里的筹码成为了烫手山芋,反倒威胁了太子在朝堂之中的地位,动摇了大昭的安定。”
韩穗的神色之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笑着婉言道:“女儿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有父亲说的这般深谋远虑。”
“穗儿啊,我知道你自懂事起便一心为着韩家,为着大昭,但为父有时也在想,是不是我对你的言传身教太过极端、太过理想主义,我韩家为大昭尽心尽力,自觉问心无愧,只是对韩家,对你、对阿煦、对阿雪,却总感亏欠……我养育阿雪十余年,又怎么可能对他毫无感情?眼下,我只盼他平安为好。”
话已至此,韩穗眼底的柔光已然如同利刃般尖锐,语气里全然不近人情:“可是父亲,若他平安回到玄戎,那么有难的便是我们,是整个大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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