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珲接过一封密奏,低头审视了一番,唇角微微勾起,冷笑道:“这一次,程雪案插翅难逃。”
第39章 出逃
圣旨一下,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前一夜未能顺利出城的程雪案被禁卫军亲自押至皇宫,跪在金殿之上,周围文武大臣群起攻之,昭武帝高坐龙椅,脸色阴沉。
尚书仆射岳松照手捧奏折,义正词严地朗声道:“圣上,程雪案身为大昭平兀侯,奉命治理白渊城瘟疫,却私自潜回京城,与白渊盗匪有染,威胁我大昭的安定,更是与十年前的谋反余孽暗中勾结,意图再度挑起事端,请圣上彻查!”
程雪案一身月白长袍,依旧挺直脊背,神色冷然,未曾分辩一句,他深知昭武帝多疑,若此刻再作解释,便落了下乘,只是心里仍是愤恨不已,没想到自己竟然着了岳松照的道儿。
这些时日来,他光盯着范珲的动静,却一直没能查出幕后为其撑腰之人究竟是谁,毕竟岳松照身为尚书补射,横竖都有尚书令和中书令大人制衡,程雪案没料到他此番竟然如此名目张大,这步棋蓄谋已久,从白渊城的瘟疫蔓延起,他就一步步在等待所有人慢慢如他所愿入局,然后一网打尽。
老态龙钟的昭武帝坐在金殿之上微微眯起眼,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终究还是缓缓开口:“程卿,若你心中无愧,何以三番两次不奏而归?”
听闻此话,程雪案心底已经沉下一大块,昭武帝大概正愁找不到合理的由头处置自己,想必这是要顺着岳松找的圈套将计就计。
程雪案垂眸,缓缓叩首:“臣并无异心。”
可朝堂之上,岳松照早已步步紧逼,被范珲重金贿赂的大臣们更是添油加醋,将江氏旧案与程雪案联系在一起,甚至暗示程雪案与玄戎仍有秘密联系,企图再次谋反。
“圣上!”中书令大人韩持眼见着程雪案落于下风,斟酌再三后,还是上前一步,叩首谢罪,“三年前平兀侯随圣上亲征,斩杀敌首,立功无数,回京后又为着大昭社稷尽心尽力,怎会有谋反之心!请圣上明鉴啊!”
岳松照的人却是冷言反驳道:“平兀侯从小寄养在中书令大人门下,中书令大人爱子心切也算情理之中,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偏袒一个有谋反之心的逆子啊!”
此话一出,两方大臣顿时势同水火,在昭武帝的眼皮子底下争辩不休。
太子楼玉骨淡淡瞧了眼跪在金殿中央的程雪案,没打算火上浇油,但也却没有要帮衬一把的意思。
作为大昭太子,又是中书令大人的女婿,他此时出面无疑是让本就多疑的昭武帝更生疑心。虽然他心里清楚,无论是如今陪伴在自己左右的太子妃韩穗,还是当年被自己救下的小妹妹洛迎窗,如果知晓当下的情景,也一定会让自己出面相救。
可是他不能。
楼玉骨不吭不响地站在原处,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听着耳边嘈杂的争吵声,却并不插嘴。
但他越是收敛起锋芒不愿意招摇,昭武帝似乎就越将他看得清楚。
金殿之上,昭武帝紧蹙着眉头,听他们互相争吵实在厌烦,便开了金口,直指楼玉骨:“太子,你对此事有何考量?”
此话一出,周遭顿时安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太子的回应,有的人胆战心惊,有的人幸灾乐祸。
“回禀父皇,平兀侯私自回京一事的确违背了圣意,但如此草率断言为谋逆大罪,实属言之过早,究竟是何缘由,也不该仅听信尚书补射大人的片面之词……说来惭愧,太子妃近日卧病在床,身体欠佳,又适逢京城内不知从何传出有一女子感染了瘟疫,令百姓惶惶不安,而平兀侯自幼便与太子妃姐弟情深,想必也是在白渊城听到了风声,关心则乱,才贸然回京,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太子没有看向程雪案一眼,只是一板一眼地向昭武帝讲述着自己的看法。
“至于平兀侯是否同白渊城的盗匪暗中勾结企图谋反,儿臣以为在场之人都未曾亲临白渊城,不知全貌,不可置评,但派去白渊城的大部队正在返京路上,届时当面对峙,便可真相大白。”
太子的话听起来不偏不倚,但其实是在为程雪案争取周旋的余地,虽然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偏颇之意,只是没人再敢当中戳穿,给太子难堪。
不过岳松照并不甘心如此,万一等驻扎白渊城的大部队回京,三言两语可能就会将眼下他们占优的局势推翻,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党羽的人使了个眼色,似乎是想将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安抚平静的水面,再度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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