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好不容易噤了声,付山海倒是不明白了:“你怎么知道大丫头没那意思?”
流筝用剪子剪开一条绷带,力道轻柔地帮风眠缠好,语气里隐隐得意:“女孩子的心思自然是有女孩子了解。”
程雪案逗留春风酒楼的这些天,几个人都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去挑明,好不容易挨到了大昭军队入京的那一天,程雪案才慢吞吞地归队等候觐见圣上。
当天夜里,昭武帝特地在宫中设宴,慰劳辛苦镇守兀答的将士们,而韩煦为程雪案在春风酒楼办的庆功宴则安排到了第二天晚上。
程雪案先回中书令第拜见了老师韩持,难得乖巧地听了他一番训诫,然而刚迈出府,便同韩煦勾肩搭背地向春风酒楼而去。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严加监视,便故意让韩煦把庆功宴办得张扬了些,好让各方眼线以为,他不过是个好大喜功的狂妄之人,将来必自食恶果,不足为惧。
几杯酒下肚,韩煦望着那张饱经风霜的俊脸和眼角分外明显的伤疤,不免心疼得真情流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来咱们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这还是第一次分别三年之久。”
程雪案受不了太煽情的话,直接打断了韩煦:“你的家书我都有收到。”
谁知韩煦竟然激动得险些拍案而起,怒斥道:“那你竟然一封都不回?如果不是有前线的探子回报,我真担心你直接死在了边外!”
程雪案却只是淡淡道:“军中事务繁杂,你的家书情真意切,容易使我分心。”
韩煦也是个容易哄的,程雪案随便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打发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些其他话题,韩煦才终于绕回圈子说起自己真正想提及的事情:“过些日子,就是阿姐的生辰了,正巧赶上你风光归来,太子殿下知道咱们姐弟情深,特地让你和我来操办。”
韩煦说完还特地停顿了一些,似是想观察下程雪案的反应,试探道:“阿姐的生辰,你没忘吧?”
程雪案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极为冷漠地应了声:“知道了。”
“作什么阴沉着一张脸?我以为你上了趟战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还在乎这点儿女情长吗?”
韩煦一瞧程雪案这表情,就知道他还没完全放下自己姐姐,至少他现在还不敢坦然地面对她。
一想到程雪案从小便对自家姐姐抱着超越姐弟界限的男女之情,韩煦就不由自主想要多唠叨几句。只是他刚闷了一口酒,想继续说些什么,洛迎窗便迎面走了过来。
“洛姑娘。”
韩煦蹭的一下从长凳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举杯望向得体大方的洛迎窗。
程雪案背对着洛迎窗,狐疑地打量起韩煦那一系列反常的表现,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韩公子,程公子。”洛迎窗笑意盈盈地扫过韩煦和程雪案,也不介意程雪案故意摆起的架子,继续道,“听闻平兀侯在兀答边境履建奇功,横扫敌军,护我大昭,如今凯旋回朝,还来照顾我这个春风酒楼的生意,我特来敬杯酒,不知平兀侯可愿意赏这个光?”
韩煦见程雪案不理不睬,先耐不住催促道:“雪案,洛姑娘特地来敬酒,你倒是表示一下啊。”
洛迎窗倒是没往心里去,反而笑着化解了尴尬的气氛:“无碍的,许是我不请自来,唐突了平兀侯,那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不打扰二位雅致。”
说着,洛迎窗便用长袖掩住了半张脸,眼瞅着就要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程雪案猛地起身转了过来,一把扣住了洛迎窗的手腕,似笑非笑道:“急什么?”
“洛姑娘只靠一杯酒就把我打发了?”
“听上去,平兀侯对今晚的庆功宴很不满意啊。”洛迎窗任由程雪案
攥着自己的手腕也不反抗,笑容更深,“平兀侯有什么要求大可以提出来,我定当尽全力满足。”
程雪案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就听一旁的韩煦有些着急地插嘴道:“程雪案,你别太过分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先怜香惜玉起来了?”程雪案意味不明地望向韩煦,但后半句的话却总感觉是对着洛迎窗说的,“看起来你们很熟啊?”
“韩公子经常光顾我们春风酒楼,多亏了他,为我们招揽了不少生意。”
韩煦一被洛迎窗感谢,就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谦虚道:“哪里话,是洛姑娘自己善于经营。”
程雪案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不由一阵心烦,另一只手突然夺过洛迎窗的酒杯,往口中灌了一半,又将杯体掉了个方向,将印着自己唇印的位置朝向洛迎窗塞回了她的手中。
“敬完酒就走吧。”
韩煦瞪大了眼睛——程雪案的举动分明就是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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