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圣君,这种事自然不需要奴婢插手的”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自量力”
“您留着奴婢伺候您好不好?”
“主人,您别不要奴婢”
“奴婢什么都没有了,奴婢只有您,主人......”
楚珏近乎疯掉的认错,额头都被生生撞破,哭着哀求赵赫能对他还有一丝恻隐之心——他,他真的只想留在主人身边。
“只要您能息怒,您赐奴婢宫刑好不好?这样奴婢再也做不成什么襄阳王了”
“奴婢便也再无后代,往后只有主人一人能效忠,主人用着奴婢也安心些。”
面对着楚珏卑微到尘埃里的请求——没人知道赵赫心里是否也有一丝涟漪,只是,面如止水。
“朕累了”
赵赫觉得也许,自己前几日想错了——也许这个人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他养成了一条罔顾人伦的疯狗......
“叫朕声陛下吧”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一声“陛下”初遇,一声“陛下”别离——他懒得再执念什么了——他俩,两清了
跪伏在地上的人,身子已经抖得不像样子了——他的主人是真的厌弃了他,真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留下他。
主人不想要自己这么称呼,不想要再养着自己——他如果不是对方的座下鹰犬,他还能是对方的什么呢!
楚珏的两瓣朱唇,此刻毫无血色,颤抖得好像冬天垂死的蝴蝶,无力喑哑的挣扎出一声
“陛下”
如果他不能侍奉在身侧,如果他连主人都没有了,他不知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可他知道,宫人不可自戕,他的命是主人的,他得求着主人让他活,他也得求着主人让他死。
“陛下,求您赐死罪奴”
长安叛乱那时,赵赫是真的想将这人千刀万剐。
他这一生杀人无数,他从未不舍得过谁。
何况,此人,决计不可留了。
“去替朕做件事”
楚珏有些大喜过望,主人还愿意用他
“是,是,主——求陛下吩咐”
“试药”
奴婢在宫中能有什么死法,砍头或者杖毙!连个囫囵的全尸都留不下。赵赫想,试药可能和服毒的死法一般吧。
楚珏倒是有些讶异,只是试药么?这差事似乎很难立功,很难博得主人青眼。
楚珏十分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赵赫
“陛下,罪奴若是办完此事,能回来伺候您么?”
看着楚珏这副懵懂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他大概是心软了,才会有那句
“能”
楚珏双手交叠给赵赫行了大礼,拜别自己的主人——他还不知,这是他最后一次给赵赫叩头行礼。
“罪奴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死而后已,呵——却倒是真的名副其实。
试药的地方是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从进入后,看着那些衣着奇怪的游方术士,楚珏便知道,这并非是一般的试药。
看着牢笼中那些人的哀鸣,他很是不安——他万一没办法活着回到主人身边怎么办。
可是,主人说过他能回去!只要差事办完,他就能回去——主人是天子,君无戏言。
他一定能活着出去。
这差事自然是难办,若是不难办,他凭什么能让主人原谅一二。
他应该是所有的试药人里最特别的一个——主动来,主动试,求生欲也最为强烈。
一样的丹药服下去,比他更强壮的死囚都难耐疼痛的求饶,直到最后吐血身亡。
这个长得很娇贵的男子,再疼也从不求饶,只是把身子蜷缩起来,咬着牙坚持。哪怕疼到快没了意识的时候,也只是颤着声音一遍一遍的喊“主人”,就这么硬生生的挺过来。
周围这些人大多唏嘘——这人的主人为何这么狠,将他发卖到这死囚才来的地方来活受罪。
他也不知道自己试药了多久——这里辨不清白天黑夜,反正就这么一场一场的试。
他也不知道这些药是做什么的——那些术士三缄其口,从不吐露自己在做什么。
他能猜到,大概是和主人的伤病有关。如果这些药真的能试出个所以然,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主人身体恢复如初,他所承受的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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