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回头,转身便走。“没工夫。”
反而是钧辞,忽地闪身凑到他的身边,面对他倒着走着,笑眯眯地解释道:“我猜的。听说有人当太阳神,我就去看看,碰巧看到你去了昭阳宫。你同那新神原塔关系密切,我就随便猜了一下。”
“我赌运向来很好,猜的自然也很准。”
“与我何干?”
“他们帮不到你。”钧辞歪头看他,心情颇好,“若我能帮到你呢?”
停在那扇大门前,钧辞微微倾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无推开门,门内神女回身,手中拿着未绘完的画卷。
未青疑惑看向他,总觉得在哪见过。
企盼寿同云长庚。
不止他一个的悲剧,灼族,竟落得这般下场。
万年来,终于听到女儿的消息,云庚忽然显得很是激动,拼了命地挣脱着铁链:“你见过她?她现在过得好吗?她……她长什么样子?”
这次落在九渊面前的,不是鲜红的血滴,而是更为沉痛的泪滴。
她过得好吗?她也同她的父亲一样,被关押束缚着,日日取血,救死扶伤。甚是灵识都未开,成日在不见阳光的地方活着。
九渊深呼吸,而后道:“她现在过得很好,有了新的名字,叫萤璃。她身边还有一个很可靠的神君,保护着她,带着她游山玩水,自由于天地。”
“那……”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那张满是污泥的脸上落下,“她过得开心吗?”
“应是开心的。”
“那……”
云庚本想再问些什么,牢狱深处却忽然穿梭进来一道白光,三两下便跑到了他们这里。
来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面目,便紧紧地抱住了她。
“阿渊……”
九渊回抱住他,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人就是这样奇怪,分明一切都过去了,可一见到了他,心头那些个委屈,总想一并倾泻了。
苏无展开画卷:“钧辞上神在外用着未青上神的幻境,我才得以片刻间隙进来,若是一会巡守的来了,那便难办了,我们没有时间了,快和我走。”
九渊恋恋不舍地放开手,望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苏无急了,说出口的语气却不自主的软下来,轻声哄着:“为什么呀?破天上,有什么好的……”他握着九渊的双手,两边冰冷镣铐仍锁在她纤细的手腕,臂上那些个血痕,身上那些个伤痕,无一人来救治。
他拼命压抑着声音下的颤抖:“好阿渊,求求你,和我走好不好?”
九渊看向未青的画卷,忽地想起,倒是很久没有去拜访她了。
“这画卷,能不破坏镣铐,带人走吗?”
见九渊松口,苏无连忙点头:“自然。”
九渊指了指上方:“你带他走吧。”
苏无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竟是一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是萤璃的父亲。”
同为上古神族仅存的遗孤,他不是不清楚“萤璃”这二字代表什么,代表一整个灼族,天界不公下的血与恨。
可……
他仍心存最后一丝侥幸:“我们可以一起走。”
九渊再次摇了摇头:“我走不出去的。”
她在等一个答案,能够让她彻底死心的答案。
苏无抬掌,正要输些灵气给她,抬起手掌一瞬间想起什么似地停顿片刻,也是这一刻,九渊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
“作戏要做全套的。”
九渊压下他的手,压下他要救自己的这个念头。
既然如此。
苏无抽出手,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继而掌心结印,指尖正要触向九渊额间的时候,又叫她抓住了手腕。
“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再用了吗。”
九渊笑着,看着苏无几乎是快进行不下去的伪装,那个温润少年郎的皮囊缓缓瓦解,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她爱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人。
花川垂手,颤声道:“阿渊,求你了,求你……”
他知道阿渊的性格,向来是认定了,便一头扎到底。
趁她不注意,花川再次出手偷袭,势必要将双生咒下在她的身上,可仅仅两三招,又叫她化解开来。
她柔声开口:“花川,我身上这么痛,你还要我一直同你挣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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