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沈疾川清楚沈止的性格,冷淡寡言,对外面的事并不关注,也很少出门。
但在他们还有雇佣关系的时候,沈哥对他一点也不冷淡,也很健谈。
对成年人来说,是不是雇佣工作的关系结束之后,联不联系也变得不重要了?工作了的人是不是都讲究分寸感和距离感?
他这种赶也赶不走想尽办法黏上来人,是不是对沈哥造成了困扰?所以才用关机来暗示他不要在打扰他。
或许他那天认兄弟的行为就已经让沈哥不高兴了,只是沈哥没说出来让他没脸。
这就是成年人体面的冷处理么。
沈疾川下了楼梯,但他没走,坐在楼梯的最后一阶发呆。
最后他双手抓了抓头,胡乱揉了一把脸。
“没事!下次再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对沈止那么执着,想跟他见面,想跟他时常联系,差十年怎么了?不是沈哥圈子里的人又怎么了?
他终有一天是会长大的,沈哥总不会一直把他当小孩子,当小辈看。
沈疾川从来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终有一天,他会用自己能捂化寒冰的热情,成为沈哥最好的兄弟!
如此想着,他很快又活力起来。
周老板溜达着过来了,捧着碗饺子蹲在书店门口当宵夜吃:“小沈呐,又来了?整两口饺子吃不?”
沈疾川:“不了,谢谢周叔。”
周老板:“不过你也得跟沈先生说一说,一直在屋里闷着不好,年纪轻轻的,哪能一直不出门呢?”
沈疾川愣住了。
“周叔你是说,沈哥一直没出门?”
“昂,是啊。我早晨五点多开门,晚上十一点多关门,从没见他下来过。”周老板一说起来,就啧啧摇头。
“之前你在上面住的时候,他还时常下来去菜市场买菜呢,你开学之后他就没动静了,年轻人还是懒啊。”
沈疾川意识到不对:“可他跟我说,他要去外面租的阁楼画画的,怎么可能会不出门呢?是不是周叔你看漏了?”
周老板扒拉了口饺子,想了想:“也有可能,但是我印象里,他就是三天没出门了。欸?小沈,你没进门看他啊,那你蹲这儿干什么,当门神?”
沈疾川下意识说:“他不太会照顾自己……”
“嗐,一个大男人,凑合过就得了呗,人家用得着你担心?”周老板挥一挥筷子:“快回去吧,回家晚了你家里人担心。”
沈疾川没回去,他拧眉望向楼上。
不安的感觉笼罩在心头。
没有迟疑,他遵循了内心的直觉,转身重新上了楼。
站在门口,他没有敲门,拨打了一次电话确认还是关机之后,就从书包里翻出了沈止出租屋的钥匙——他是有钥匙的,寒假刷题的时候,他来得早,沈止有时候起不来给他开门,就给他配了一把。
寒假结束,他也没有归还,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像是都忘了。
门锁转动。
咔哒。
门开了。
沈疾川轻手轻脚的进来。
只有客厅的暗淡的小灯带亮着,其余的地方一盏灯都没亮,漆黑一片。
“沈哥?”他关上门,轻声喊。
没有回应。
不在家,还是睡了?
沈疾川在道德和冲动之间挣扎,但最终还是心里的不安占据上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就这一次,未经允许擅闯私密领地。
刚往前走了两步,他就踩到了细碎硬物。
沈疾川低头一看,愣住。
那是一地的碎玻璃——没有人收拾的碎玻璃。
什么情况下,玻璃碎了没人收拾。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一天,凌晨五点,沈止站在桌子前,盯着桌子上被他弄洒的水和倾倒的水杯,双目无神的样子。
是应激手不稳才碎了杯子,还有别的原因?
沈疾川掌心开始出汗了,他跨过这摊碎片,快步朝着卧室走去,猛地推门。
床上没人。
他打开卧室的灯,发现床上的被子不见了,只有床单比较凌乱。
不知名的药片散落了一地。
沈疾川捡起一个闻了闻,然后在床头柜上发现了拧开的药瓶,地上的药片跟瓶子里的药片一样。
药瓶里面的药只剩下了一点,应该是主人吃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药瓶,药片才洒了一地。
是安眠药。
在这里住了一个寒假,他怎么从来不知道沈哥吃安眠药?
药在这里,可——
人呢??
沈哥那么大个人能跑哪去?!
手机也关机了。
他把药瓶放好,心已经高高悬起。
沈疾川想下去问问周叔知不知道沈止房东的联系方式,去看看沈止在不在外面的那间小阁楼里。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