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乱一把推开江翎,拽着?江浔的袖子跑了两步,看着?还在原地的江翎,又立刻折回来在江翎屁股上踹了一脚:
“还愣着?做什?么??跑啊!”
“别跑!!站住——!!!”
来人追了上来。
夜空中的烟花仍在不断绽放,不远处又响起了新的炮声。
三个?人在一路生花的风雪里踩着?积雪奔跑,冷风灌进嘴里,雪花灌进嘴里,烟花爆竹的硝烟味道也灌进嘴里。
周围的风景都在奔跑中后退,只有一起奔跑着?的三个?人在彼此眼中相对静止。
一直到远远地把人甩开,三人才在漫天飞雪和周围越来越密集的炮声和烟花声中停下来,俯身支着?膝盖喘着?粗气。
些?许昏暗的晕暖路灯下,三个?同流合污的共犯对视了一眼。
气氛沉默了一瞬。
“噗。”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于是三人又开始大笑,笑得喘不上气直不起腰。
以至于江翎嗓子眼里呛了一口飞雪,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等笑够了喘匀了气儿,他们才发现?此时居然已经跑到了小区外面的小公?园边儿上。
绿化?带的另一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讲话声。
陈乱和双子转出去,就看到另一队城管正在跟一个?年轻小伙儿对峙。
小伙儿打着?伞,伞下面是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
“俺奶放勒。她?今年八十六了,你抓她?走吧,去吧。”
老太太呵呵笑,轮椅边儿上还遗留着?犯罪工具——几个?放空了的黑黢黢的炮墩子。
城管都快把手?里的笔捏碎了,面对笑咪咪并不否认的老太太又觉得好无力。
注意到那边的人影,城管小哥看过来。
“……”
陈乱三个?目光漂移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转身朝着?那边的人工湖走过去。
湖边有亭子,亭盖已经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湖面结着?冰,也白茫茫一片覆盖着?雪。
一时间,天地之间都安静下来。
只有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朦胧的炮响和夜空中偶尔亮起来的花火。
江浔注视着?陈乱望着?天空的侧脸,手?指尖轻轻地在陈乱垂在身侧的手?指上碰了碰。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陈乱,我真的很想这样?陪着?你。
一起过很多年。
回去的时候,陈乱又见到了那个?城管小哥,小哥脱了黑色的制服穿着?蓝色的大棉服正蹲在路边的非法小炮摊子鬼鬼祟祟地买炮。
注意到陈乱的目光,小哥认了出来这张漂亮得很难不留下印象的脸,又看看手?里的小呲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上班是上班,过年嘛,不放炮总觉得少点儿啥。”
启微市不让放炮好多年,实际上每年过年只要有人起头就控制不住大家放炮,后来干脆前半夜象征性地查一查,后半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乱笑起来:“新年快乐,工作辛苦了。”
小哥捏着?手?里的小呲花,分了一把塞给陈乱,挥了挥手?走远:“嗯!新年快乐!”
“什?么?东西,给我玩玩儿。”
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凑上来,从陈乱手?里扯了几根儿,又分给江浔一点。
随着?“呲”地一声轻响,飘飞的雪色里,温暖的细小火花照亮了两张年轻的脸。
三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随着?脚步的晃动时不时地交叠。
就这样?晃呀晃,走呀走。
隆冬里臃肿的影子随着?积雪的化?开轻盈下去,轮廓重新清晰又利落起来。踩在公?园的卵石路面上的鞋子又换了锃亮的军靴,鞋尖沾了训练场上的灰尘,又蹭过一轮又一轮枯荣的草尖,往来春夏,复又冬雪。
当初春的新绿再一次冒出稚嫩的芽,倾斜的日影也在桌角一寸寸攀爬,停在了一段软玉似的手?指边缘。
那只修长的手?在指尖之下的学生档案上无节奏地轻轻点着?。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哒哒声从外面传过来,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来者毫不客气地闯进来,回自?己家似的从桌边的果盘上摸了个?软桃,翘着?脚大爷似的窝进沙发里:“什?么?时候下班?快点,饿了。”
陈乱习以为?常地眼皮都没抬,捏着?手?里的钢笔在手?里的资料里勾划着?:“要毕业了还是这幅臭德行,我都怀疑你在这里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我学了些?什?么?——”
摊在沙发里的alpha坐起来,晃悠着?凑到陈乱面前,宽阔的臂膀展开落在陈乱的椅子扶手?两侧,附身过来挑着?唇角笑:“陈老师作为?主教官不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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