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览点头,你要是喜欢住这儿,等这次工作结束我们就回来。
如果要走的话,那他也得写先把祠堂里那木匣子到底装着什么搞清楚,这几天周游览一直黏着他几乎是寸步不离,他也没有机会去一探究竟。
不过天意不顺遂人意,原本助理给他们定好的飞机是晚上直飞a市,结果下午就开始乌云密布下起大雨,飞机无法准时飞行,不得已又只能改签到第二天再走。
周助理发觉周游览有感冒症状就赶忙找了家庭医生来查看,不过一整个下午雨势都没见小过,家庭医生也被拖到晚饭后才到老宅。
就只是鼻子有点儿堵,没那么严重。
那也得检查,总不能拖到严重的时候再治疗吧?周助理心都快操碎了,你过两天就要去录节目,万一拖严重了怎么办?
没办法,周游览只好听任安排。
卫洐找了借口推脱没跟着周游览,他趁着雨夜,暗自来到了周家宗祠。
来时他故意切断了这边的电源,此时宗祠这边的庭院电路都是断电状态,他抬眼看了角落处的监控摄像头,现在不会有人察觉他来过这里。
卫洐冒雨钻进宗祠,身影快得只能看到一道黑色残影,很快他就出现在了祠堂里。
祠堂烛火未灭,但是外面风雨飘摇,吹得好几盏烛火熄灭。
卫洐拿出手电筒,直接打开了木匣子。
木匣子里确实有东西,放置了一本旧的发黄的书,还有一本竹简。
发黄的书籍是周家族谱,以及周礼跃从小就让周游览谨记的周家家规,看起来不是大启时代的东西,不过几百年是有的,大概是周家曾经也发生过变故,后来才重新补写了一本家谱。
卫洐将那本族谱放到一旁,翻开了那本竹简。
打开竹简那一刻,卫洐便感到十分熟悉,这是大启时代的通用字体,许多字和现在这个时代的相差甚大。
而其上的字迹他也感到很是眼熟,不过略略扫了两竖,他就想到了周正。
这上面的字迹笔折刚正透着一股清朗秀润,如同周正此人。
只不过,这竟然是一部周正亲手写下的陈罪书。
陈罪书,周正泣血刻之,昭周正为官不正,听信奸臣蛊惑,举劾卫将军通敌叛国,无智之行,承令卫家军数万将士蒙冤惨死栖风关外
周正将卫家通敌叛国一案真相真实记下,当年上交圣前给卫家定罪的通敌书信是谁交于他手,又是谁怂恿他到御前参告,字字句句悔恨不已。
可令卫洐震惊的却是出现在其中的新君二字,周正得知真相后,本想以这身官服翻了自己的举劾,却没想到,布局这一切的竟然是那位刚刚登上高位不久的新君,萧承允。
若不是得了皇帝的暗中授意和推波助澜,夺回卫引晁兵权不会如此顺利。
周正愤恨绝望,他理解新君想要重洗朝官收权震慑百官,但他无法接受一国之君为了夺回兵权而与敌国通敌,而筹码竟是那些在边关为他死守疆土的将士。
萧承允不会留他,他也知道自己若不噤声就会落得必死的结局,然而想到周氏族人他还是生了胆怯之心,也生了私心,为了周家的子孙,他不能将他们都牵连进来,最终他郁郁不起,请辞脱去这身官服。
他深知自己的理念与君主不合,他也没法和那些奸臣同流合污,想做个好官却不够刚正,已经沦为奸臣却又无法与恶同行所以他将自己从周家族谱中除名,不敢再用周姓,他会背着罪人无名氏墓自刎于卫将军坟前。
周正也不许周家后人将他葬进周家祖坟,野外荒地随便挖一处凹坑,或是被野狗残食,都是他该得的报应。
卫洐眸心阵缩,他早有过这样的猜测,在看到周正的手札之后,却还是难抑愤怒。
他猜测过周正或许是受人蒙骗,所以才以卫家通敌叛国的罪名将卫家参告到御前,可他没有想到,布下这场杀局的,竟会是萧承允。
萧承允为除去卫家这头枕边虎,竟用了如此可耻的手段,给卫家,给那拼死守卫疆土的大启将士们安了这样一个诛心的罪名!
可怜父亲蒙冤行刑时,竟还苦苦哀求萧承允,他可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求君主将那惨死于栖风关外的八万将士尸首带回大启,别让他们曝尸于敌国城土,遭敌国践踏。
然而萧承允却置若罔闻。
父亲临死前看着漠北的方向,满心悲沧,愧疚当怀,怎能瞑目。
卫洐双臂失力垂落,在那份书简要掉下去时却又紧紧攥住一角,父母兄长惨死的模样浮现眼前,他悲愤非常,拖着沉重的脚步朝一旁的无名牌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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