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动作中非人的感觉太强烈了,严清嘉一时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然后,她听见那位管家低低地笑了一声。
“大领主只邀请了一位客人,”祂说,“如何与客人交流,是否会受到冒犯,那是祂们两位之间的事情。”
“岂容你们置喙?”
祂的声音异常平稳,没有任何波动。可不知怎么,严清嘉从中听出了一种浓浓的輕蔑。好像除了江秉烛以外,这里的所有人类在那位管家看来,都只是草芥一样。
可为什么江秉烛的待遇这样优渥?因为大领主正在養魚,而他刚好是渔村出身?
要真是这样的话,以后有打渔或者養魚的经历,都应该写到简历第一行,标黑加粗了!
严清嘉满头问号,但好在江秉烛再怎样说也是江家的人。如果他得到了好处,江家总能从中分一杯羹。
江知衍却不知该不该提前乐观。
他之前信心满满,是因为觉得以江秉烛的出身,能打动他的東西有很多——金钱、地位、家族的重视和爱……
可是,江秉烛都被这里的主人邀请去了晚宴,一旦见到了更奢华的地方、遇到了更强大的存在。除了血脉以外,江家还有什么是可以吸引他的吗?
——
诡狼的行动速度很快,江秉烛上车几秒后,便到达了目的地。
大领主所在的地方,与后室其它房间的格局几乎没有差别,依然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几盏幽暗的顶燈,有一个老款的播放器镶嵌在墙壁的角落,里面不断传来“沙沙”的声响。
江秉烛:“……”
看得出来,这家夥是真的喜欢这种风格。
管家照例为他拉开车门,却全程低着头。哪怕这位现在是以人类的身份行走,祂依然不敢看抬头,轻易窥视至高存在的面容。
只有大领主、或是那几位从神这样等级的存在,才得以直视祂的真容。
然而……自家领主与至高神之间的相处方式,实在与那几位从神不太一样。
明明祂们很早就认識,多年以来,大领主不管是从武力还是言语上,都不曾在至高神大人这里占到过任何便宜,但就是屢败屢战、屡战屡败,并且乐此不疲。
很难不让人觉得祂是不是在多年失败中,发展出了一些奇怪的倾向。
“贵客啊,你可算来了。”
江秉烛头顶的燈闪烁了几下,有声音在里面响起。
管家早在大领主开口时就识趣地推下了,空间里的人型生物只有江秉烛一个。他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懒洋洋地问:“什么事?魚又養死了?”
“……”
播放器里的“沙沙”声变得更漫长了。
半晌后,大领主提高了声音:“鱼怎么这么容易死啊!不喂会死,喂了会吃太多死,食物适量也会因为别的原因翻肚皮,这玩意儿还没有人类好养呢!”
江秉烛平静指出:“人类一般更会作死。”
“那倒也是,”大领主化身的灯颇有灵性地闪了两下,“但没有道理啊!你都能养活的东西,我竟然一养就会变成僵尸!哦,我指得是普通金鱼。”
“勤换,”江秉烛说。
祂实在不想和烛这家伙就这方面继续探讨,直接问:“换什么,换水?还是换粮?”
江秉烛一撩眼皮,懒懒地扫了祂一眼:“自己想。”
“没别的问題,我就带着狗走了。”
“谁养狗了,我养得是狼!”大领主愤愤道,“你就算要走,也先把那堆东西给我清走了,别把我这儿当垃圾站。”
江秉烛“哦”了一声:“我以为这是你的本意来着。”
大领主:“%……&*@”
江秉烛头顶的灯光剧烈地闪动起来,連带着整个后室时而亮如白昼,又时而深沉如黑夜。
与此同时,他前方的走廊蠕动起来,端出十几件东西来。
既有形如莫比乌斯环的河水缩影,又有金色的火焰与森森的白骨。每一件上面,都散发着强烈的诡气。
“那些家伙的复生信物你到底什么时候毁?”大领主问,“堆在我这儿,隔三岔五就得有人弄出点儿动静来,塞些人啊、诡异生物之类的东西进我的地盘。”
像是这次,就是因为其中几个信物产生异动,才会让后室与人类的位面产生连接,吞了一堆奇怪的生物进来——甚至还有人担心烛冒犯到祂!
天呐,这还用担心吗!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不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江秉烛无视了大领主的怨念,扫了一眼堆在那里的、十一位旧神存在过的象征,便从兜里掏出了刚刚找回来不久的金鱼一号:“随你,别彻底销毁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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