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在想——是梦吗?还是幻觉?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手心的触感是实的, 带着一丝秋天的凉意,但是裴迹并不觉得冷, 反而觉得四肢百骸都在升温,连带着大脑烧得有些混沌发蒙。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趋光的小?飞虫, 而楚听寒就是黑夜里那唯一的一束光, 只要楚听寒发出光亮, 他就会立马追随着本能贴上去。
于?是他上了楚听寒的车,头昏脑涨地跟着楚听寒回了他的家。
只不过这次回的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老旧小?区, 而是一栋低调却不失气派的别墅。
别墅里的家具摆设一应俱全,沙发上还规规矩矩地排着一溜小?动?物形象的毛绒玩具。
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儿幼稚,与室内有格调的装潢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靠窗的地方?养了几盆绿植,给偌大一个家添了一丝生机。
这个家明显比那个老旧的小?区更?有人情味,裴迹猜测这里很有可能才是楚听寒平时常住的家。
裴迹站定在门前,看着宽阔的大别墅和里面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家具, 腿仿佛被灌了铅, 忽然就迈不动?了。
过年那会儿和楚听寒挤在老小?区的时候他还没觉得自己和他的差距有多大, 但现在他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云泥之别。
凭他现在的能力可能连楚听寒家的一个沙发都负担不起。
他一个已经塌房的娱乐圈路人甲怎么配得上声名远扬的歌神呢。
他是不是不该来……
裴迹在门口?停顿了片刻, 想要往后?退, 突然听见远处中年女人激动?惊喜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短发中年女人手里拎着一个浇花用的喷壶, 一见到人回来立刻把?喷壶放在一边,又?拘谨地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才朝门的方?向走过来,笑着问道:“楚总, 这是您的朋友吗?”
楚听寒沉默几秒,淡淡地“嗯”了一声。
闻言,中年女人笑得更?灿烂了,点?了点?头,满意地瞧着裴迹。
现在走太不礼貌,裴迹只能先略带僵硬地朝她扬起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
中年女人热情地招呼他进门,裴迹连说要走的机会都没有。
裴迹贴着那排毛绒玩具坐在沙发上,表现得异常拘谨,中年女人站在他对面也有些紧张。
从她那种慈爱赞许的目光中,裴迹莫名生出一种丈母娘相看女婿的错觉。
……太奇怪了。
不会是刚才下雨没打伞脑子进水了吧,我怎么能产生这种荒唐的念头。
裴迹闭了闭眼把?所有的杂念屏蔽掉。
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目光瞥向一旁想去寻求楚听寒的帮助,但楚听寒正?在一旁通电话,语气严肃,可能在忙工作上棘手的大事。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楚听寒的电话铃声就一直在响,大概是有要紧事要处理,裴迹没办法,只能紧张开口?主动?问她:“请问……您怎么称呼?”
“哦——”中年女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我激动?的,都忘自我介绍了,我是楚总雇的保姆,姓张,你要是不嫌弃叫我张婶就行?。”
顿了顿,她往前稍微探了探头,期待地瞧着他:“……你是小?裴吧?”
裴迹意外地抬眸,愣了愣:“您知道我?”
“以前听楚总提过你的名字,那个,你先坐,等?楚总忙完我再给你准备东西。”张婶乍一见到楚总往家里领人,激动?地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在客厅晃了一圈才想起来正?事,拿着喷壶去给绿植浇水了,浇水的时候还时不时偷偷观察几眼裴迹。
她虽然和楚听寒非亲非故,却也在楚听寒身边当?了近八年的保姆,从楚听寒十八九岁的时候就在照顾他,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楚听寒的人品她再清楚不过,外冷内热,表面看着对谁都冷冷淡淡的,但对身边人还算不错。
做为雇主,楚听寒对待下属没有过多的要求,不仅人好照顾,房间也总是一尘不染的。她在这个家里,除了做饭买菜浇花以外几乎没有多余的工作。
如果非要挑一个缺点?,就是人看着太冷太硬了,像一个背着壳的小?动?物,总是把?柔软的部分藏在坚硬的外壳里,话少得可怜,情绪更?甚,大部分时间楚听寒都是板着脸的,看上去极难接近。
他身边为名利而来的朋友倒是有一部分,可真心朋友却没有几个。
除了影帝周英杰以外,裴迹是她见过的第二个踏入楚听寒家门的人,而且还是楚听寒主动?领进来的,关系可见一斑。
大半夜特意把?人领到家里来,除了心上人以外,张婶找不出第?二个选项。
楚听寒打完电话回来,看见浇花的张婶,愣了一下问道:“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
“年纪大了觉轻,我听见您出门,就起来了,这不正?好没事干,顺便浇浇水。”
楚听寒倒是没什么闲情逸致养花花草草,窗边那几盆绿植是张婶买回来的,说是要给家里添点?生气。
楚听寒的目光从绿植移动?到裴迹身上,等?看见他身边那一溜排排坐的毛绒玩具脸色一僵,窘迫地咳了一声。
原本裴迹的目光还在其中一个毛绒小?兔子身上停留,听见他的咳嗽声忽然想起楚听寒怕冷,立马转过头起身朝他走过去,担忧道:“是不是刚才在外面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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