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逐川皱眉,“都试?这两个专业具体招生的内容是有区别的, 你要想清楚。”
纪颂说:“所以才说都试试。我不可能做到十成准备, 就干脆都去拼一拼。”
他不再犹豫, 落笔利索地填完最想报考的校名。
随即, 赵逐川下了笔,把纪颂写上的校名在他自己纸张上补全。
心动仅需一瞬间。
纪颂看他握笔的手、挺直的笔杆, 以及因写字而轻轻颤动的眼睫、宽阔的肩,似乎他们填的不是学校,而是什么冲动坚定的诺言。
那时候, 他心中汹涌上一种直觉, 直觉“赵逐川”这个人会在他生命中停留很长,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到底有多长?那好像在问永远有多远。
纪颂稍稍猫下腰, 严肃道:“你真的只写一所吗?”
“为什么不能只写一所?”
“我听说金姐都在做校考动员呢,希望我们能多拿几张证回来……”纪颂话外有话, “校考时间长,说白了就是拉锯战,心态和运气要双管齐下,明哥说了, 会一直考到2月底呢。”
他说的这些,赵逐川当然清楚。
校考现在大改革,初试都在手机上进行,竞争的人也多了,不像往年有不少学生会在初试就必须飞去院校而选择放弃。
现在院校会在二三试以及终试才要求考生到本校参加考试,如果纪颂顺利进入复试,那就完全有理由来京北待一段时间。
而且,不止来一次。
纪颂爸妈都忙,他甚至可能一个人只身前往,想住在哪里,想怎么复习,全看他个人安排。
意思是,他即将在高考前拥有长时间自由活动的机会。
赵逐川明白他的想法,又划了几根线,“但我学校不能报太多,会撞期的。复试、终试都有很大可能性需要取舍。”
“我们就报三大院校吧,”纪颂深吸一口气,“如果一路绿灯,我就来京北找你。”
赵逐川点点头,没做无谓的承诺,一笔一划地把纪颂说的“三所”大院写了下来。
为了求稳,为了曝光更集中,赵添青给他规划的路是只考京影一所,凭实力发挥,算是名正言顺地接赵添青的衣钵。
以赵逐川的实力,过个初试不难,等他杀进复试、终试,自会有媒体放开手脚将他曝光,那时候的曝光不是被迫的,而是主动的,考与不考,能考多少名,争一口气的压力全在赵逐川身上。
但多报两所,他和纪颂参加考试的时间更多,他也许能为集星多争取荣誉——给自己一个完美收官。
也是陪纪颂多走一程路。
“那到时候就报这三所,”赵逐川开始算时间,“我只报表演一个专业,木偶戏、音乐剧那些我就不去考了。你呢?”
“统考里的传媒三项我都报了,校考就专心冲一门吧,毕竟我专业的文化要求现在很高,不能落下了,”纪颂说,“我就报导演。”
赵逐川想了下此专业极其苛刻的淘汰率,“你决定了?”
敢这么说,纪颂就是慎重考虑过的。
这是他的终点,也是起点。
只报这一门可能会失去很多机会,甚至可能一路披荆斩棘到最终试被刷下来,但他全力以赴了,就不会后悔。
“雪姐说九月在京影等我。”纪颂解释,“而且现在除了戏文,还有一些专业走纯文化了,如果到时候我真的一张证都拿不下来,可以考虑走纯文化进学校。”
他也跟着赵逐川写字的顺序填好纸张,还在想事情,赵逐川的手摸上他耳垂,摁了摁已经长出小孔的部位,那里空空如也。
赵逐川问:“为什么取下来了?”
纪颂一怔,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我不想有人说你。小林昨天跟我讲,播音班和表二班都有人在议论了。”
赵逐川丝毫不受影响,“议论什么?”
“哎,就是有人注意到了,觉得奇怪,”纪颂盖上笔帽,等待字迹晾干,“说我们两个是同学又是室友,同进同出的,还戴情侣款的耳钉……现在人都见怪不怪了,只是难免多嘴几句。”
偏过头收拾纪颂的文具袋,赵逐川耳垂上那一枚小黑钻比什么都亮。
赵逐川“嗯”了一声,“说我什么都行,我不在乎。”
很罕见的,纪颂闷着不吭声。
他的眼球跟随那颗小钻转来转去,零星的碎光坠进眼底,他从兜里掏出捂热乎的手,抓了下赵逐川露出来的腕子,再松开手,留下一圈薄薄的汗。
纪颂盯着赵逐川那块被自己弄得湿润的皮肤,说:“那如果说你是同性恋呢,你也不在乎吗。”
原来这三个字也不烫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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