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她腕间的莲花印记上,那抹淡粉色竟比平日更加鲜亮几分。
同一时刻,铁匠铺的土炕上,陆寒正陷入混沌的梦境之中。
他站在漆黑的矿洞里,石壁泛着幽蓝的光,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剑招:“两仪分阴阳,双剑破穹苍”,字迹深浅不一,像是用剑尖蘸血刻下的。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剑鸣声,他伸手触碰石壁,指尖传来灼痛。
并非单纯的疼痛,更像是久别重逢的震颤。
“阿寒。”
有人在呼喊他,声音混杂着风声。
“该醒了。”
陆寒陡然睁开双眼,额角的汗珠浸湿了枕头,留下一片深色印记。
他凝视着梁上摇曳的油灯,发觉脑海中多了几个地名:青崖岭、断云涧、藏剑谷。
其中最为清晰的是“忘川矿洞”,宛如一块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之中。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窗纸上投射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苏小璃正伫立在院门口,发梢沾染着夜露,眼神好似沉浸在迷雾里。
“小璃?”
他推开房门,秋夜的凉风拂过,令他后颈发紧。
“如此深夜……”
“我梦到了一座矿洞。”
苏小璃打断他的话,声音略显干涩。
“石壁上刻有文字,我醒来后仍记得第一句。”
她下意识地捻着袖口,念道:“两仪分阴阳,双剑破穹苍。”
陆寒的呼吸瞬间一滞。
他忆起梦里的石壁,忆起前世记忆中那道月白色的身影。
彼时他们并肩立于剑冢,他手持长剑,她研制药草,她总爱念这句口诀给他听。
“随我前来。”
他抓起墙角的“问尘”刀,隔着布套,刀身传来细微的震颤。
“我知晓那矿洞的所在之处。”
两人沿着山路前行了大半个时辰,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忘川矿洞”的木牌便从荒草丛中显露出来。
木牌上的漆早已被风雨剥蚀殆尽,但仍能隐约看出“双生”二字的残痕。
矿洞深处有光亮,并非自然之光,更像是某种灵气在流转。
苏小璃的莲花印记突然发烫,她下意识地拽住陆寒的衣袖:“寒哥,我……”
“我亦有所察觉。”
陆寒的指尖抵在刀柄上,刀鸣声轻如耳语。
“进去。”
矿洞越往里越宽敞,石壁上的刻痕逐渐清晰起来。
当那方残破的石碑映入眼帘时,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碑身裂成三瓣,然而最上面的“双生剑谱·初章”几个字却完好无损,石纹中泛着与“问尘”刀身相同的淡金色光芒。
苏小璃伸手触碰碑文,指尖刚贴上“双生”二字,陆寒突然感到心口发闷。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覆在她手背上方半寸之处。
有某种东西在皮肤下翻涌,宛如被封存了千年的泉水终于寻得了出口。
“寒哥……”
苏小璃转头看向他,眼中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我好像……想起来了。”
陆寒的掌心缓缓落下。
当他的皮肤触碰到石碑的刹那,整个矿洞都震动起来。
“问尘”刀在刀鞘里发出龙吟般的清鸣,他的经脉仿佛被点燃的导火索,热流从指尖窜至头顶,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月白色剑袍的身影、染血的剑、悬崖底的枯骨,还有苏小璃——那时她身着绯色裙裳,站在桃花树下,手中捧着他新铸的剑,说道:“阿寒,这剑应名为‘问尘’。”
“轰”的一声,石碑上的刻痕突然亮如白昼。
陆寒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声响,他望着苏小璃泛着金光的莲花印记,终于明白了为何每次“问尘”刀震颤时,她的药香里总会混杂着剑气的清冽。
风从矿洞深处灌进来,卷起两人的衣摆。
陆寒望着石碑上未完成的剑谱,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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