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命运,从未由你掌控。”
陆寒伸手接住断剑,剑身落回掌心,剑刃上还残留着那命纹女子消散前的惊恐神情。
村民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刘婶一边拭泪,一边将糖糕塞进陆寒的兜里。
大柱则不停地拍着陆寒的后背,傻笑着。
小桃则高举铁剪,追逐着飘散的灰线跑开了。
然而,陆寒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发现小桃手中的铁剪变得炽热无比,剪尖直指镇外。
他还听到苏璃的药囊中传来净莲瓣碎裂的细微声响。再一嗅,风中飘来一股比先前更浓重的腥气。
“阿铁哥哥,你在看什么呀?”小桃跑回来,铁剪上还挂着半缕灰线。
“是在看天上的云吗?”
陆寒低头看向小丫头手中的灰线,那线尾端系着一粒极小的朱砂点,宛如一滴凝固的血液。
他抬头望向镇外的官道。
那里有商队正缓缓驶来,铃铛声由远及近;有挑着货担的小贩,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还有身着青衫的书生,骑着毛驴悠然经过。但这些声音太过寻常,寻常得让陆寒后颈的汗毛竖起。
不知何时,苏璃已站在陆寒身旁。
她的净莲眼虽已闭合,眼底却仍闪烁着微光。
她凝视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商队旗帜,说道:“命轮术啊,或许从来就不是一种阵法。”
她稍作停顿,继续道:“而是种子。”
此时,一阵风吹起,掀起了陆寒围裙的一角,露出了里面缝着的红线。
那线的尾端不知何时竟冒出了一根灰线的线头,随风轻轻摇曳。
第178章 人间有道
老槐树的新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刘婶塞给陆寒的糖糕依旧热乎乎的,沾在他围裙上的糖渣在阳光下闪烁,散发出甜滋滋的香气。
然而,当他看到小桃手里那截带着朱砂点的灰线时,后脖颈的汗毛一根接一根地竖了起来。
这并非警觉,而是血脉中剑意被唤醒后的共鸣,仿佛剑鞘中的剑在急切地蹭着鞘壁,渴望冲出。
“阿铁哥哥?”小桃抬起脸,睫毛上还挂着跑回来时出的细汗。
“你的手在抖呀。”
陆寒这才察觉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手中的断剑烫得灼人。
他低头一看,发现围裙下缝着的红线不知何时勾住了灰线的线头,两根线缠成了一个歪七扭八的结。
苏璃的声音从旁边飘来,带着药香和血腥味:“净莲瓣碎了三瓣。”
她打开药囊,几片焦黑的花瓣正从囊口掉落。
“命轮术并非阵法,而是种子。刚刚那个女子不过是催芽之人。”
风突然改变方向,从镇外的官道刮来一股腥气,如同泡在血中的烂木头味。
陆寒嗅了嗅鼻子,回忆起在铁匠铺烧红铁锭时,火星溅入血水的味道。
那是他第一次目睹修士杀人,血沫子溅到铁砧上,发出刺啦声响。
“大柱哥!”他扭头喊道,声音比平时低沉。
大柱正帮王老汉扶挑子,听到喊声回过头来。
他脸上还沾着刚才别人拍他后背时蹭上的灰。
这大柱,可是镇子里最壮实的屠夫。
只见他晃了晃胳膊走过来,手里拎着一把亮闪闪的砍骨刀。
“咋啦?要修刀吗?我刚磨好的,砍猪骨头就像切豆腐,快得很。”
陆寒接过刀,从刀身上看到大柱那泛红的眼尾。
他清楚,大柱昨晚守了大半夜,帮着被幻境迷了心窍的赵二家看孩子。
刀把上还留着大柱手心的温度,那些粗糙的老茧在木柄上磨得发亮。
“哥,我得走了。”
陆寒一边说,一边用大拇指蹭了蹭刀刃。
“镇外面出事儿了。”
大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还挂着未收的笑意。
他轻拍陆寒的肩膀,仿佛生怕拍碎了什么。
“是去砍更大的猪吗?”大柱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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