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剑的剑影突然刺入他的意识。
陆寒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血洗的村庄、断裂的剑、倒在他怀里的阿九、苏璃被血雾笼罩的脸。
剑灵的声音混着他自己的心跳,震得他耳膜发疼:“斩了犹豫,斩了恐惧,斩了所有让你软弱的东西——你是剑,不是人!”
“我是人。”
陆寒咬着牙,把苏璃轻轻放在石阶上。
他伸手抚过她的眼皮,替她合上沾血的睫毛。
“但我要做能保护人的剑。”
他站起身,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
后颈的锁链印记突然裂开,鲜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却让他的视线从未如此清晰。
他看见秦昭指尖的法诀还差最后一步,看见冷月被震飞撞在镜墙上,看见青鳞的妖血即将燃尽。
“逆封咒。”
陆寒低声念出阿九曾说过的禁忌之术。
那是用自身经脉为锁,强行激发剑意的禁法,会让他变成只知杀戮的剑傀。
可此刻他望着苏璃青灰的脸,突然觉得,就算变成剑傀又如何?
只要能让她活下来。
体内的剑意突然狂暴暴涨。
陆寒听见经脉断裂的声音,看见鲜血从七窍涌出,却笑得比剑刃更亮。
玄铁剑的剑影完全凝实,与他的身影重叠,在血雾里拉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那是第九层“斩我”的先兆,是他与剑灵,与内心杀戮欲望的最后对决。
秦昭的法诀停在半空。
他望着那道白光,突然露出惊恐的神情:“不!你不可能......”
陆寒的身影已经掠上高台。
他的指尖抵住秦昭咽喉,玄铁剑的剑尖正对着血阵中枢。
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滴在秦昭脸上,他却笑得像个疯子:“你要的因果,我给你。但这一次——”
他的声音被血雾撕碎。
镜狱穹顶的紫雾突然炸开,露出外面的星空。
紫雾炸开的瞬间,陆寒的瞳孔里映出整片星空。
玄铁剑的震颤穿透掌心,直抵骨髓。
他能听见自己经脉崩断的脆响,像琴弦一根接一根绷断,疼得指尖发颤,却仍死死扣住秦昭咽喉。
血阵中枢的青铜碎片在剑尖下泛着幽光,每一丝剑意都在灼烧他的识海。
剑灵的残魂正与他的意识疯狂交织,那些被他压抑多年的杀戮欲、不甘、对死亡的恐惧,此刻全化作剑锋上的寒芒。
“你说我注定失败......”
陆寒的声音混着血沫,却比剑刃更利。
“可我没打算认输。”
秦昭的喉结在他指下滚动。
这个方才还癫狂大笑的魔修,此刻眼底只剩惊恐。
他能感觉到那道白光里翻涌的力量。
不是剑灵被唤醒的暴戾,而是更可怕的、被凡人意志淬炼过的剑意。
“不可能......归墟之战时,剑修们耗尽三百年寿元都没能......”
“他们输了,不代表我会输。”陆寒打断他。
后颈的锁链印记彻底裂开,鲜血顺着锁骨流进衣领,却让他的视线愈发清晰。
他看见苏璃躺在石阶上,睫毛上的血珠还未干涸;看见青鳞蜷缩在镜墙下,额间鳞纹已褪成淡青,像盏被风吹熄的灯;看见冷月撞在镜墙上的位置,冰簪断成两截,碎玉落了满地。
玄铁剑突然发出清越长鸣。
那道白光骤然暴涨,穿透血阵核心的瞬间,整个镜狱发出垂死的呜咽。
青铜碎片应声而裂,血线从阵眼处蛛网般蔓延,将秦昭的法衣割出无数道血痕。
他踉跄着后退,却被剑气掀得撞碎三根镜柱,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细碎的软骨。
“这不可能......”
他抓着断裂的镜柱勉强起身,嘴角还挂着血。
“剑灵本应......”
“本应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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