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让人给她治伤。”
陆寒接住玉牌,指腹摸到背面刻着的“血”字。
他低头时,看见苏璃攥着他衣角的手松了些,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
“谢城主。”
他抱起苏璃往外走时,听见赵无命在身后低笑:“小子,你这把剑...让我想起二十年前那把。”
夜来得很快。
陆寒被安排在城主殿后巷的竹楼里,窗纸被风刮得哗哗响。
他替苏璃换了湿帕子,看她烧得泛红的脸慢慢褪成苍白,这才靠在门框上摸出怀里的掌门令。
玄阳子的体温早没了,只剩块冷玉。
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散了些,月光漏进来,在地上投出个窈窕的影子。
陆寒瞳孔微缩。
那影子的发间别着朵珠花,是他方才在城主殿外,见过的赵无命义女红袖的装扮。
他伸手按住玄铁剑,却听见影子轻声说了句:“苏姑娘的伤...我能治。”
话音未落,影子便顺着墙根滑走了,只留半片珠花的反光,像落在地上的星子。
竹楼的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陆寒指尖还沾着苏璃额角的冷汗。
他刚替她换好第三块湿帕子,后颈忽然泛起凉意。
那道裹着珠花香气的影子,正贴着窗棂缓缓爬升。
“陆公子,别来无恙?”
声音比晚风还轻,却像根细针直扎进陆寒耳中。
他背对着窗,玄铁剑在鞘内发出极轻的嗡鸣。
这是剑灵对同类气息的警觉。
指节在剑柄上微微收紧,他侧过半个身子,月光从他肩后漏过去,在地上投出锋利的剪影:“你认错人了,我叫‘无名’。”
窗纸被指尖戳破个小洞,半张素白的脸挤进来。
红袖的眼尾缀着点朱砂,笑起来时像朵沾露的海棠:“是吗?那我为何能在你身上,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剑灵波动呢?”
她的指尖从破洞探进来,悬在离陆寒后心三寸的位置。
“像...像我师父临终前,那把斩过九座魔窟的‘问心剑’。”
陆寒的呼吸顿了顿。
他想起萧无尘说过,上古剑灵多有传承,或许这红袖真与某柄名剑有渊源。
但更紧要的是。
她是赵无命的义女,而赵无命刚把他推向幽冥宗的试炼场。
他垂眸看向床上的苏璃,她烧得干裂的唇动了动,无意识地唤了声“阿寒”。
这声轻唤像根弦,绷得陆寒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突然转身,玄铁剑“铮”地出鞘三寸,寒光映得红袖眼睫轻颤:“我身上的气,是南荒古战场里百具剑修骸骨养出来的。”
他刻意放重了尾音,让“骸骨”二字带着铁锈味。
“姑娘若想验明正身,不妨拿剑来试。”
红袖却退了半步,珠花在发间摇晃出细碎的光。
她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轻轻放在窗台上:“苏姑娘中的是雾毒,我阿爹的血炼术解不了,但这瓶‘清露散’能压三天。”
她指尖划过瓶身,声音忽然低了些。
“三日后...试炼场的雾林里,会有片开蓝花的药田。”
话音未落,竹楼外突然响起铜钱串子的脆响。
红袖瞳孔微缩,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青瓷瓶在窗台上晃了晃,终究没倒。
陆寒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听见门扉被推开的吱呀声。
穿灰布卦衣的鬼算子正站在门槛外,手里捏着七枚泛着青光的铜钱。
“此符可助你避开一次致命杀机。”
鬼算子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旧书纸,陆寒这才发现他掌心躺着枚符咒,纹路扭曲如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他没接,反而后退半步:“为什么帮我?”
“我只是看了一场戏。”
鬼算子将符咒放在桌上,铜钱串子撞着桌角,叮咚作响。
“有人要烧了这黑雾城当引子,有人要借幽冥宗的手拔刺,而你...”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