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令牌正在识海深处发烫,与玉佩的光纹遥相呼应,像两根被同一根琴弦牵动的银针。
“那你说,我该去哪里?”
他攥紧玉佩,指节发白。
女子的虚影开始淡去,声音却愈发清晰:“去玄阳峰。但记住,你所见未必是真相......”
话音未落,玉佩“咔”地裂开道细纹,光纹如退潮的水线般消失不见。
陆寒盯着掌心里的裂痕,忽然想起小哑巴临死前塞进怀里的画卷。
也是这样,明明小心护着,最后还是被碎石碾成了碎片。
“守道者......”
苏璃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她不知何时已摸出药囊里的银针,指尖搭在他后颈的大椎穴上。
“药王谷的古籍里提过,上古时期有守道者以命封剑,镇压世间戾气。但百年前最后一座守道碑倒塌后,这一脉就断了。”
陆寒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眼尾,将那抹关切镀得更浓。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母亲”,却被洞外的鸟鸣截断——天快亮了。
“飞鸢的储物袋。”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包袱里翻出个褪色的青布囊。
飞鸢是萧无尘的旧友,三个月前为引开幽冥宗追兵坠下悬崖,临死前把这袋子塞给了他,说“里面有你需要的答案”。
玉简便躺在袋子最底层,裹着层已经泛黄的丝帕。
陆寒将神识探入,眼前顿时炸开成片的金纹。
那是密密麻麻的人名,每个名字旁都刻着生卒年与“护道者”三个字。
最末一页,他看见“陆昭雪”三个字,后面跟着一行小字:“持玄铁令,承守道印,子陆寒,天命所归。”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
陆寒的手指抚过玉简表面。
“这是一场延续千年的战争。”
苏璃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你母亲?”
“应该是。”
陆寒将玉简收进怀里。
“萧师叔说我是捡来的,可玄铁令和玉佩......”
他顿了顿,喉间又泛起那股灼痛。
小哑巴最后看他的眼神突然浮上来,像团烧不尽的火。
洞外的天光彻底亮了。
陆寒背起包袱,玄铁剑在身侧轻颤,像是急着要去见什么人。
他站在洞口,山风掀起衣角,将远处连绵的青山卷进眼底。
“从今以后,”
他望着云层下若隐若现的峰尖,声音比山风更沉。
“我不是谁的徒弟、不是谁的棋子......我是我自己。”
他转身看向苏璃。
她正低头系着药囊的绳结,听见这话,指尖微微一顿,抬眼时眼底有星子在跳:“你说过要去该去的地方。”
“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陆寒问得直接,像当年在铁匠铺问小哑巴“要不要学打剑穗”时那样。
苏璃忽然笑了,清冷却柔软,像春雪融在松针上:“我一直都在。”
山风卷着她的话音往更深处去,掠过断崖边的野杜鹃,掠过山脚下的青石板路,最后撞在二十里外的玄阳峰上。
玄阳峰巅,倒塌的宗门石碑旁,玄阳子倚着断碑坐下。
他的道袍浸透了血,却还攥着半块焦黑的玉牌。
那是玄天宗的掌门令。
远处传来清越的剑鸣,他浑浊的眼底突然有光闪过,用尽最后力气将玉牌塞进石缝,低喃:“寒儿......”
山风卷起他的话音,散进云里。
第76章 掌门信物,正道所托
山雾未散时,陆寒的鞋尖已沾了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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