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宁可杀我?”陆寒的声音发颤。
“杀你?”
萧无尘突然暴起,手中符咒化作金链破空而来。
“我要连你带这山一起封进地渊!”
金链擦着陆寒耳畔掠过,在他颈侧划开血口。
苏璃被这股力道震得闷哼,一口鲜血喷在陆寒胸前,苍白的脸瞬间褪成纸色。
“苏璃!”陆寒瞳孔骤缩。
他看见苏璃胸口的剑心石正剧烈震动,幽蓝的光透过衣襟渗出,在两人交叠的衣料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纹。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领,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却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
“不能让她死。”
这个念头在陆寒脑海里炸开。
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漫进口腔,强行运转第八层剑意。
识海深处的玄铁令牌突然发烫,像是被投入熔炉的铁水,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涌去。
他周身腾起刺目的青金色剑气,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苏璃护在中央。
但剑意本就因之前的战斗紊乱,此刻强行催动更如烈火烹油。
他的嘴角渗出黑血,左肩的剑伤裂开,鲜血顺着手臂滴在苏璃手背。
“走!”
一道沙哑的喝声从后方传来。
陆寒转头,便见飞鸢从断墙后跃出,手中玄铁刀劈出半弧刀光,将挡在山径口的巨石劈成两半。
他的右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之前受了重伤,刀身上还挂着未干的血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拖住他们。”
飞鸢回头看了陆寒一眼,额角的血顺着眉骨滴进眼睛,他也不擦。
“记住,你是真正的护道者——”
话音未落,山径后方传来密集的破风声,七八个手持鬼面刀的修士从云雾里窜出,刀光如网般罩向飞鸢。
“飞鸢!”
陆寒想冲回去,却被苏璃突然攥住手腕。
她勉强睁开眼,唇色白得近乎透明:“别...别停下。”
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胸口的剑心石。
“我能...感觉到它在护我。”
山径突然再次剧烈震动,萧无尘的禁术已经成型。
陆寒低头,看见苏璃的睫毛上凝着血珠,像沾了露水的蝶翼,随时会坠下来。
他咬着牙转身,抱着她往苍梧山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飞鸢的闷哼,接着是重物坠崖的声响,混着鬼面修士的惊呼和刀兵相撞的脆响。
“飞鸢...”
陆寒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飞鸢总爱蹲在伙房门口啃酱肘子,说等他攒够灵石就回南方老家种桃树。
想起上个月他被外门弟子围殴时,飞鸢提着刀从斜刺里杀出来,边砍人边骂“老子最看不得以多欺少”。
此刻那声音彻底消失在山风里,只余山涧的回响,像极了某种永远合上的旧书。
“到了。”
神秘女子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陆寒这才发现他们已站在山径尽头,前方是片被浓雾笼罩的断崖,雾气里隐约能看见苍梧山的轮廓,像头沉睡的巨兽。
神秘女子背对着他们,手中的剑纹玉佩正发出柔和的光,在雾里晕染出淡青色的涟漪。
“把苏璃给我。”
她转身时,面纱被风掀起一角,眼尾的朱砂痣在雾里忽明忽暗。
“剑心石需要灵气滋养,她撑不过半个时辰。”
陆寒迟疑片刻,将苏璃轻轻递过去。
神秘女子接过的瞬间,玉佩的光突然大盛,照得整座断崖亮如白昼。
陆寒眯起眼,看见苏璃胸口的剑心石不再震动,幽蓝的光顺着玉佩的纹路流转,像是两条河流终于找到了汇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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