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剑心石,想起萧灵儿在闭关洞石壁上刻的“对不起”,想起萧无尘教他握剑时说“剑要护人”的温度。
这些记忆突然化作利刃,在他心口绞出鲜血。
“断!”
第七层剑意如火山喷发。
陆寒的眼瞳泛起金红,所有锁链在触及他的瞬间寸寸断裂,碎成星芒消散在风里。
他抬手,指尖凝起半透明的剑影,那是剑灵残魂的具象。
“你说我是剑...可真正的剑,”
他举剑指向萧无尘,剑影划破月光。
“从不听人摆布。”
“怪物!”
一道阴寒掌风从身后袭来。
陆寒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墨青。
执法堂新执事总爱穿玄色劲装,袖口绣着幽冥宗特有的鬼面纹。
他甚至能闻到那掌心黑气里混着的腐叶味,和三个月前锁魂塔泄漏的怨气一模一样。
“杀了他,你会更强。”
黑衣童子的低语裹着血锈味,在识海炸响。
陆寒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收紧,剑影骤然暴涨三寸。
他看见墨青眼底的狠戾,看见对方掌心黑气里蠕动的魂影。
那是被幽冥宗炼过的生魂,和萧灵儿说的“家族灭门那晚”的气息如出一辙。
“噗——”
血花在月光下绽开。
墨青的胸口被剑影贯穿,整个人像断线纸鸢般撞向崖边的古松。
松枝折断的脆响里,他听见陆寒低哑的呢喃:“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我。”
萧无尘的玄铁剑“当啷”落地。
他望着倒在血泊里的墨青,又望着对面浑身浴血的少年,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在锁魂塔底捡到的婴孩。
那时他裹在破布里,怀里还攥着半块发烫的剑心石。
“寒儿...”
他踉跄着往前,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够了。”
白眉老人的声音带着痰鸣。
他扶着崖边的石柱,袖口沾着未干的药渍。
显然刚从丹房赶来。
萧无尘望着他花白的眉毛在夜风里颤动,突然意识到,这老人看自己的眼神,和看笼中困兽时一模一样。
白眉老人枯瘦的手掌按在萧无尘肩头,药渍未干的袖口蹭过对方玄色道袍。
他能感觉到这具曾经稳如松岩的躯体在剧烈颤抖,像被抽走了主心骨的老松。
“够了!”
他提高声音,喉间的痰鸣混着山风灌进两人耳中。
“你没看到吗?他已经超越了你们当年在宗史阁里画的那些破图!”
萧无尘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望着陆寒染血的衣摆被风卷起,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这孩子。
在铁匠铺的煤渣里翻找废铁,指节磨得渗血却不肯哭。
那时自己蹲下来,用玄铁剑挑起块烧红的铁料:“想学剑吗?”
少年抬起的眼睛亮得像淬过的钢。
可现在那双眼底翻涌的金红,比熔炉里的铁水更烫,更烈。
“可他若不被控制......”
他突然抓住白眉老人的手腕,指节泛白。
“锁魂塔里的东西一旦被唤醒,整个玄天宗,整个修真界......”
“那也是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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