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尔斯也不是一个忍让的,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骑士长虽然是艾莫狄亚最为信任的下属, 忠诚之余最鲜明的特质就是狠戾。
如果不是他动用手段的对象都是基本上再也说不了话的敌人,恐怕舆论的浪潮早已足够把教廷掀翻。
他不怒反笑, 甚至还为他鼓掌:真是傲骨铮铮,琵琶骨被穿着银链锁了这么多年, 说话还这样中气十足。
艾莫狄亚嗅着这逐渐浓郁的火药味便眉心发疼,决定离开。
罢了,现在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来,我明日上午还有贵宾要接待。
劳烦你了拜尔斯, 你带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是。骑士长行礼,嘴角露出一抹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随后,浸泡了光明圣池水的长鞭被用力地挥舞起,禁地监牢中便传来了惨烈的声响。
部分温吞些的骑士已是背过身不忍再看。
直到希特再也没力气嚷出嚣张的言论,拜尔斯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人沿着廊道细细地搜查着,地毯式排查,不错过任何一缕蛛丝马迹。
报告队长,我们在第七拐角处发现了一截断了的红绳。
拜尔斯戴着手套把那枚嫌疑物小心翼翼地收入了无菌袋之中。
动作极慢,却更方便他看清这物件的每一处细节。
做工粗糙,应该是民间普通制造;断口参差不齐,应该是自然脱落;加上奸细走的匆忙,没有留意到这一件东西,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却越看越眼熟,如果说只有上述特质,或许他还不一定升起怀疑。
奈何绳子上镶嵌着一枚小小的黄色晶石,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嵌合方式,应该是南大陆那里的。
拜尔斯眯着眼睛,他想起和乔恩喝酒的时候,看到他手腕上挂着的绳子叮当作响、声音清脆,当时自己还好奇地问了一嘴。
那上面分明也有这样一颗熟悉的晶石。
乔恩没什么戒心,顺口便和他介绍:这是我和好朋友一起买的,一人一条,价格不贵。没想到质量倒是不错,一直挂到了现在也没坏。
当时他还调侃着:这好朋友是不是那一位啊?
乔恩知道他在说谁,教廷规格森严,虽然四下无人,但他们习惯性地避免直接谈论人名。
嗯,是他。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留下这东西的,是他的队员乔恩,还是,那一位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存在呢?
拜尔斯有自己的一番心思,他传令下去:红绳的事情,不宜打草惊蛇。我要设一个局,让内奸自投罗网。
还请大家配合我的工作,不要透漏出去。
是,明白!骑士们纷纷答应。
一方面,拜尔斯知道乔恩今天被排去巡逻王城,应当不太会有做这件事的时间。
另一方面,比起把矛头对准更加知根知底的自己人,他有一个更为激进的想法。
刚好对陆淮怀疑已久,如今手握证据,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撕下圣子那张漂亮和煦的面具,探一探他的内在是否如想象中的一般虚伪。
不知从何时开始,又或许第一眼看见,拜尔斯便对这位黑发美人怀有着自己都找不见原因的意见。
他知道星期三这天教廷众人都遵循着无修的制度,所以不怕这会儿打扰人。
直接就是和守在门口的修女说明,而后陆淮应允,便走了进去。
入门一看便是室内只穿着中袍、愈发显得飘飘欲仙的圣子。
烛火在圣堂的穹顶下摇曳,将陆淮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头青丝没有像白天一样束起来,如同海藻一般流淌在白色的衣服上。加上不那么庄重的装扮,呈现出一种柔软朴素的美丽。
见他进来,原本闭眸祷告的少年,又或者说,已经蜕变为青年的人类长睫轻颤。
像是沉睡的海棠,被他残忍地唤醒。
拜尔斯心下一凛,许久不见,这圣子又是惊艳了许多。竟让人生出些不忍,觉得打扰都是一种罪过。
随后一双明澈的眼睛与他对视,悠悠地起身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陆淮没有回头便知道来者何人。那股熟悉的雪松气息,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昭示着他的身份,看来,是拜尔斯。
陆淮转过身,便对上一双深邃的蓝眼睛。拜尔斯比他高出半个头,银色的铠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衬得他愈发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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