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离开瑞王府,心里依然稍有沉闷。
她发现,先前自己觉得瑞王对谢璟护持不力,就会心生不满;现在发现瑞王对他手足情谊如此深,却也不大舒服……
她还是想让公主最倚重的人是她,不想被瑞王比下去。
翌日,为了取信于谢廷琛,她也依言去了趟北蛮质子的关押之地。对方和谢廷琛的口径,自然是一致的。
她便命人给五皇子传话,再约他今晚共议,还没接到答复,先接到亲卫的急报:“统领,方才五殿下调了一批人,往玄武大街的方向去了!”
喻青一怔,昨夜尚且风平浪静,难道谢廷琛突然发现了什么?有内奸?
“来势汹汹,巡防卫队不敢妄动,”亲卫道,“要拦吗?”
喻青道:“我亲自去一趟。”
她即刻匆匆赶去,到了玄武街,将五皇子及其数名家将拦在中途。谢廷琛听到喻青的马蹄声,阴沉着脸回头望来。
“殿下如此大张旗鼓所为何事,臣得了消息便过来了。”喻青道。
谢廷琛道:“……昨日那人,是个冒牌货。本王一时不慎,竟疏漏了!谢廷晔狡兔三窟,必定还藏在某处。”
喻青蹙眉道:“怎会?昨日那人,我瞧着分明是景王。”
“……你不了解他,”谢廷琛道,“昨晚本王亦没有觉察,今日去牢里招呼了他几下,总觉得不对劲,他与平日有些出入……令人用热水泼面,果然撕扯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拷问也没有结果!”
提起这事谢廷琛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就说那景王似乎没有平日令人讨厌了。虽然也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但分明少了那种让他看不惯的、一劲一劲的感觉……结果还真是被他糊弄了!
“……”
喻青满心复杂。
谢廷琛大部分时候都是个糊涂蛋,偏偏这个时候机灵。
凭借着恨意,竟也能认出谢璟的真假。
若是对别的也有对付谢璟同样的用心,恐怕也不至于年仅而立还做不成事,现在连逼宫都逼不明白。
“……原来如此,”喻青道,“但殿下切勿冲动行事,这是玄武大街,青天白日,周遭俱是王侯府邸,玄麟卫亦有值守,如何强闯王府?”
谢廷琛皱眉盯住喻青。
喻青道:“昨夜您手中还有刑部的罪状,现在旁人又不知真相,风声正紧,莫要授人以柄。”
谢廷琛眯起眼。他其实已近乎肆无忌惮——距离那个位置不过几步之遥,就在这几日功夫,届时谁还敢动他?
恰在此时,一辆马车又停在外围。喻青与谢廷琛转头望去,只见车厢华贵大气,帘幔掀起,露出谢廷琛舅父、当今忠武侯的脸。
“糊涂!”忠武侯沉声道,“还不快将人撤了!”
忠武侯当年蒙获圣恩,府邸也坐落在附近,听了属下报备便动身前来。
他的目光扫过喻青,面色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喻青拱手道:“贺伯父。”
谢廷琛道:“舅舅……”
他在忠武侯面前强横不起来,忠武侯又对喻青道:“劳烦世子。”
喻青会意,没让其他人近前,都守在外围。
忠武侯将谢廷琛唤到近前,道:“你已因他误了事,当时便没拦住你,如今还要纠缠不休?气量怎么就不能放大些!”
谢廷琛辩驳道:“舅舅有所不知,谢廷晔极其狡诈,现在就是把本王耍了!若放他在外,还不知有什么变数,焉知不是去何处搬救兵了?”
“他能有什么气候!一介皇子而已。就算搬来了人,岂能顷刻便至?根本妨碍不了你……”
谢廷琛道:“他假借病名返京已久,现在无影无踪,再晚些就真的抓不到人了。”
忠武侯气道:“就非急在这一日?过了这当口,想怎么派人去捉拿都使得。你可知方才宫里传了消息,陛下有谕传二皇子,他已经要解禁了!你先回王府,我晚些去一趟。”
谢廷琛一怔,终究是悻悻回身,神情十分焦躁。
忠武侯也匆匆离去。
喻青略听了一耳朵,心里多少有了数,又迎上谢廷琛。
“……早些时候派人给殿下传了口信,殿下想必是还没收到,”喻青道,“今日臣已经见过质子了。”
谢廷琛心情憋闷,缓缓摇头:“舅舅说瑞王已经要出来了……他还真是快得很。”
喻青面色凝重,道:“若真如殿下昨日所言,那现在便容不得马虎了。臣能为殿下做什么?晚些待臣下值,也去一趟您府上罢。”
“……好。”谢廷琛道。
他还是不大甘心地看着景王府,喻青道:“他既然已经遁逃,一时半刻也拿不住人的,殿下,正事要紧。”
“……不,本王还有办法,”谢廷琛喃喃道,“等本王回去,将金羽卫里的‘种子’叫过来……”
喻青面不改色,心下却骤然一惊。
金羽卫多年积累根系复杂,谢廷琛和忠武侯在里面有人手很正常,自从废太子倒了,余下的脉系也被几家瓜分。
但是段知睿是金羽卫副使,手下理应都是可信之人才对,难道会有漏网之鱼?
她对亲卫道:“……你且去趟瑞王府,避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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