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也是病逝的,我很伤心,”南月安慰道,“不过,虽然她人不在我身边,但她一定心里永远想着我。你妻子也一样。”
喻青看着这天真的少女,突然心头一热,不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难受。
她叹道:“不一样的。”
耽误了一会儿时辰,她也没再听南月吹笙,回到正堂,发现谢璟只取走了一幅画——题着《望海潮》的那一幅。
拿走什么不好,竟恰好把她最喜欢的拿走了。不过,本来也是他的。
南月歇息了两三天,又恢复了活泼的天性。京城这么大,来都来了,自然还要出去转转。
喻青不放心她和她那几个侍从,加派了几名卫兵跟着她。
傍晚她即将回侯府时,发觉公主还没回来,不知是在哪玩得正开心,喻青问了句,说她去了灯笼坊。
喻青刚好顺路,便去瞧一眼,想着最好别再那边逗留太晚——那片坊市虽然热闹,但有不少晚上开张的生意。倒不怕危险,只是多少有碍观瞻。
到了附近,喻青在一间名曰“听雨阁”的茶楼下看到两名卫兵,走过去一问,公主就在上面的雅阁中。
此处不仅有弹词唱曲的,还有说书的,喻青上楼来到雅阁外,略听了一耳朵,现在讲的是近日风靡京城的新话本,痴男怨女新欢旧爱,似乎正在跌宕起伏处。
南月就在雅阁内对着门口的座位上,听得津津有味。
喻青正欲叫她,旁边只听一人道:“这几年话本感觉没有先前好了。”
喻青脚步一顿。
南月道:“真的吗?”
“都是大差不差的桥段,”那人笑道,“都不推陈出新。”
南月道:“那应当是你之前都看过了,我一次听,很新奇呢!”
“也是……”那人道,“你喜欢的话,回头给你推荐几本好看的。”
南月欣然道:“好啊!”
这时说书人说完这一回,告一段落,南月抬头,瞥见门外有个熟悉的人影,当即道:“咦,是统领!”
喻青走近,同时也看清了那个侧方位置上,方才同南月言笑晏晏的人——谢璟。
谢璟看到她,手中折扇兀地停住,眼睛也微微睁大,原本温和的笑容收回了些许。
喻青也不知道,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现在怎么会悠哉悠哉地一起听书。
谢璟不是才病愈么,好似连户部都没怎么去,眼下却在这里撞见他。
喻青在这方面到底有些迟钝,不如平时那般机敏。
两三息后,她才想到什么。
南月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前几日谢璟来北辰司一趟,恰好见到她,还夸了她的笙动听。
记得那时,谢璟的眼神就一直在南月身上。
现在,两人也相谈甚欢,脾性相投。
“没想到景王殿下也在此处。”喻青道。
“哦,今日恰好碰到公主,便请她喝盏茶。”谢璟道。
“你是来找我的吗?”南月问道。
喻青道:“嗯,时辰不早,也该回去了。”
南月乖乖道:“好,正好话本也听完了,那咱们走吧。”
她回头礼貌地跟谢璟告了别,喻青领着她转身下楼。
谢璟的笑容有些僵,压下满腹心虚。
他这几日真是茶饭不思,做梦都是喻青跟人拜堂成亲,盖头揭开,新娘却是旁人。他反复纠结许久,真的不能坐视不理,可他又管不了喻青,最后只能釜底抽薪——不管怎么样,先把南月跟她强行分开。
纵然知道这样很不择手段,谢璟还是做了。
喻青挺喜欢她的,谢璟想,等她知道了,或许又要对我生气。
说他自私也好阴险也罢,他都认了。面对喻青时,却还是不大敢抬眼看她。
他今日到宫里去安置好了一切,下午便让段知睿去打听南月的动向,然后赶来巧遇。
景王殿下不仅人好看,性情也温文尔雅没什么攻击性,南月年轻单纯,很快就放下了戒心,一聊起来快把自己的家底都漏完了。
谢璟起初还在暗自庆幸,后来听她讲她母亲过世,在王宫里如何跟人斗智斗勇,后来如何又一个人离开王室,最后竟然又是动容又是心凉。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喻青喜欢太正常了。
他临轩向下望去,喻青和那公主正并肩往北宸司的方向走——喻青的确是特地来接她的,还要亲自送她回去。
谢璟心里登时又是好一阵酸涩。暂时分开,能管用吗?喻青是个坚定的人,要是真的喜欢,谁能拦得住?
到底怎么把她的心抢回来?
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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