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影……绣……订亲……”
绮影轻声道:“要不要叫秋潋姑娘问话?”
换做其他人,喻青一定将人拿下了。可眼下她却下意识道:“先别动她们。”
那是公主的人,喻青要替公主照拂她们,她实在难以相信那两个相熟的姑娘居心叵测。
亦或者,她不只是怕冤枉,而是……不太想直面她们的答案。
绮影看她表情为难,心里也很不好受,轻轻拍她的肩膀,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往这边想的,主要是今天,恰好看到那位殿下,就……”
“先别说了,”喻青低声道,“我再考虑一下吧。”
这几乎是个不眠之夜。
很多猜测油然而生,明线暗线丝丝缕缕交织,仿佛勾勒出了一件轻薄的面纱。
而面纱后面,那张面容依然看不真切。
瑞王和容妃蛰伏多年,瑞王一回京,容妃也很快执掌内宫,两个人之间没有联系是不可能的。而且,瑞王应当早就在京城安插了许多人手,才能够顺利地、飞快地坐稳朝堂。
他真的会对自己的妹妹不闻不问吗?能联络母亲,难道不会联络妹妹?有没有可能,他也在关注着清嘉呢?
也许有人潜藏在侯府中,不是为了残害她,而是为了保护她?
清嘉呢?她对此知情吗?
每次想到清嘉,喻青发散的思绪就戛然而止,她一点都不想继续怀疑清嘉,逼迫自己深思都成了一种痛苦。
清嘉至纯至善,永远温柔,永远无瑕,就像窗外皎洁的月光。
喻青从来没想过她会欺瞒自己。
她失去清嘉的时光,已经比拥有她的时光长了很多,可还是没有一刻能够忘怀。清嘉甚至获得了她一生中从未给出过的信任。
当年清嘉在城楼上吻她的额头时,喻青一瞬间是想过,等到回来,就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给她的。
但是……那些困扰她已久的疑惑,一旦换个思路,就都变得很清晰。
为什么两个人可以那般相像?
清嘉的院子里摆着一排排名贵的花卉。
谢璟在案前耐心地修剪着花枝。
清嘉在小船上弹着天籁般的曲子。
谢璟在画舫上同琴女言笑晏晏。
清嘉在妆奁前挑选着自己看不出颜色异同的口脂。
谢璟对着银匙里的香粉露出一丝了然。
……
两个人的面容就这样交替在脑海中闪过。
良久,她才终于有了一个自我宽慰,亦或是自欺欺人的念头,让她觉得这一切都还是妄想——如果清嘉真的没死,那为什么不来告诉自己?
哪怕只有一封信,一句话。是清嘉的话,总会给自己留个念想吧。
她们之间的情谊总不至于浅薄若此,清嘉怎么忍心让喻青一直被蒙在鼓里。
整整两年了。
喻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北宸司的,早上起来穿上官服,她就又成了镇定自若的世子,没人能看出她度过了怎样的一夜。
景王殿下比她先到,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喻青不动声色地颔首,来到自己的座位前。
她发觉谢璟的笑容变了味道,分明是八面玲珑游刃有余,怎么会误以为他单纯无辜呢?
一开始就觉得他深藏不露。这段时间谢璟一直在消除她的警惕心,她竟然着相了。
喻青平静地翻起了公文,谢璟突然道:“世子,您昨夜没休息好吗?”
喻青道:“没有啊。”
她心思流转,最后抬头,对谢璟笑了一下,谢璟睁大眼睛。
“说起来,多亏殿下,绮影才能这么快洗脱罪名,”喻青道,“绮影她是侯府的管事,其实也算作我父母的义女,昨日也没好好谢过殿下。”
谢璟可能从来没见过喻青如此和颜悦色,一时都觉得陌生起来,他小心道:“世子同我之间不必客气。”
“应该的,”喻青不经意地说,“下次休沐我欲在府中设宴答谢殿下,正好侯爷和夫人也想见一见您呢。来吗?”
谢璟:“……”
谢璟笑容有点僵:“这么兴师动众,教我如何过意得去。还是别打搅侯爷夫人的清静了。”
喻青皱了皱眉:“怎么,殿下不愿赏光?”
“……怎么会,主要是一直都是世子帮我更多,理应我来款待世子。之前邀您几次,最后都不了了之,”谢璟道,“不如还是您来王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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