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室友周耀正在打游戏, 十指动得飞快, 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久,周耀一把扔掉手机, 骂骂咧咧从沙发上站起来, “草草草, 什?么霉运,全是猪队友!走走,快起来, 去吃点东西。”
李恒书生无可恋:“不去。”
周耀瞧他?这副衰样,纳闷道:“你?不是主动给班长说, 去给那?谁谁送东西,怎么回来就这个死样子,咋了?”
李恒书转过脸,瞪他?, “他?不是那?谁谁, 他?叫时裳。”
说着, 他?又翻过身,丢下?一句“他?不去, 我也不去”便再也没动。
时裳是谁, 他?们班有这号人吗?
周耀困惑地挠挠耳朵, 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他?脑中忽的闪过一道白光,手上动作蓦然停住。
前几天表哥突然打电话,叫他?打听他?们专业一个人,好像名字就叫“时裳”。
他?表哥周浩宇忙于经营男女男男关系, 大学?以来,换过的男女朋友比上的课还要多。
哪知道阴沟里翻船,某天去酒店的路上,不知道被谁给打了,现?在腿还伤着,躺在床上动不了。
就这样还惦记着新人,嘱咐他?务必把时裳的资料搞到手。
周耀本来不想管,奈何表哥给得实在太多,他?就留了个心眼。
结果这阵子东忙西忙,他?就给忘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时裳居然是他?们班上的。
这时,朋友在外面咚咚敲门,“李恒书,周耀,你?们的事忙完没,走走吃饭去,待会儿接着打游戏。”
周耀高声回:“有点晕车,我俩就不去了啊。你?们玩得开心!”
门外传来两声嘟囔,脚步声渐渐走远。
周耀眼珠转了转,走到李恒书床边,拍拍他?的肩膀,旁敲侧击问:“诶哥们,你?不是说大学?毕业之前,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吗?”
“怎么突然就转了性,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时裳到底是谁啊,有这么大的魔力?”
李恒书转身看他?,神情恍惚:“你?看见时裳就知道了。他?的眼睛很漂亮,像两颗纯粹的黑曜石,能把什?么都吸进去。”
“就好像、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失去意义。”
他?顿了顿,目光闪过近乎纯情的羞涩,接着又有些迷醉,像是沉浸在某种?回忆中。
梦呓一般痴语,“时裳身上好香啊,甜丝丝的,像糖果,又像鲜花……”
度假酒店范围很广,除开白金色那?栋主楼,前山还有人造湖泊和独栋别墅。
夕阳西下?,夜幕低垂,湖泊周围的草坪正是热闹的时候,灯光耀眼,乐声阵阵,空气中浮动着烤肉的香味,不时有喧闹声响从那?边传来。
时裳站在分岔路口,隔着小树林朝那?边遥遥张望几眼,果断选择后山那?条路。
安静的氛围更适合创作,去后山碰碰运气吧。
时裳默默走在路上,刚开始还会碰到几个路人,拐过几道弯之后,酒店的尖顶彻底被抛到脑后,喧闹嘈杂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
只有脚踩在落叶间的沙沙声响,和断断续续的几声虫鸣,宣告他?还在人间。
越往里走,头?顶的枝叶越茂密,月光艰难从叶片间洒下?。
时裳的视野不受昏暗光线影响,在夜间畅通无阻,眸珠隐隐浮现?出两颗粉红爱心,猫儿一样灵动可爱。
他?沿着小路漫无目的朝前走,不知逛到什?么地方,潺潺流水声突然入耳。
时裳抬脚往前迈步,声音越来越响,逐渐转变成哗啦的水声。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型瀑布,银白的水流从顶下?倾泻,视野陡然开阔起来。
明月疏朗,夜空中没有阴翳,毫无杂质的月华泻落到地面。连飞溅的水珠也染上一层银色,泛着珍珠似的柔美光泽。
瀑布旁边恰好生长着一颗红枫树,细瘦的枝干朝瀑布延伸,枫叶时不时被溅起水珠,水珠晶莹剔透,又顺着叶尖重新滚落入潭水中。
灵感在脑海里横冲直撞,时裳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忙不迭打开折叠小板凳,又搭上画架铺好画纸,坐下?开始作画。
指尖动作行云流水,寥寥几笔就勾勒出草稿,接着是上色。
明明待在水声吵闹的瀑布旁边,周围却万籁俱静,时裳耳朵里连虫鸣声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一声“好了”!他?终于从心流中脱身。
时裳神采奕奕从画布前抬头?,起身揉了揉僵硬的手腕,心满意足打量他?的画作。
果然美好的事物都需要去寻找,不枉他?大半夜跑出来,有这样的作品,一切都是值得的。
时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抬起袖子,草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弯腰开始整理画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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