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踪人的本事厉害,这么久过去,都没人发现。所以很多人的行踪,他也能说出一二。
在运平府里,他只是一个小人物。
就犹如在西山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生灵。
他像活在水里的鱼,毫不起眼。
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背上他的弓箭,在城内收割猎物。
洪楚又一次听到了陆杨的名字,他对陆杨感兴趣。
整个场地走完,他们都没遇上人。
返程的时候,到酒楼碰面,同行来的老板们都在大堂里喝茶嗑瓜子,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见他们一行人过来,凌家二少爷说:“楚哥儿,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听说你难得出门一趟,怎么样?有机会私会情郎吗?”
白家四少爷嘻嘻笑道:“看不出来吗?那情郎不就在他身边跟着的吗!”
室内哄笑一堂。
洪楚面不改色带人进来。六个伙计到了屋里就清场,把坐在中央桌子的人都揪起来抛开,有些人撞到桌子,有些人摔到地上。桌上酒壶茶壶盘子糕点瓜子尽数砸过去,不管后果。
别家伙计要围过来闹事,被黎峰一手一个扔开了。
桌子空了,洪老五拍拍手,掌柜的立即带人过来,统共五个人,桌椅擦三遍,再铺桌布、椅布,摆上银壶银盏银筷子,上糕点。糕点八样,用白瓷碟盛放,样样漂亮。
洪楚坐到主位上,洪老五倒酒,一连三杯,洪楚喝了一杯,另外两杯被两个小厮拿到凌家少爷和白家少爷那里,强行捏着人的嘴巴灌进去了。
洪楚说:“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洪家的二当家。你们两个没用的废物,再敢口出狂言,我就拔了你们的舌头。”
凌少爷嚷嚷两句,灌酒的伙计回头,一把扔下银盏,把手伸到他嘴里,指头掐住了他的舌根。凌少爷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眼泪横流,再没二话了。
所谓杀鸡儆猴。凌、白两家无话,旁边站着的商会成员,都老实低头,找到空位坐下来的人也都站起来了,全都噤若寒蝉。
一时之间,室内只有凌少爷的哀嚎声。
黎峰在旁看着。心说,传言果然不假,最狠的地头蛇是洪家。靠着码头发家的人,哪是一般商户能比的?
后续的事情顺利,查验大集的事,每家都要说意见。没意见就出去巡街。
巡街找不出错漏,那就再巡一次。如此折腾到太阳落山,众人都累得两脚发软,喉咙沙哑,洪楚才开口说了一句算了。
他起身,逐一点名,给各家都划分了管理区域。
“大集期间,谁家管的摊位出事,我就让他家在运平府消失,你们尽管试试。”
查验结束,黎峰护送洪楚安全抵达洪家,到洪家大宅外,洪楚下马车,在门口转悠,带黎峰在附近走走。
“黎老板,如果是你,你在哪里设伏?”
洪家是商户,再富也不能出格。
他家祖上算过命,说他们家是靠水发家,最后果然是靠码头起家的,所以宅院选址在河边。
临河一条路,附近有几所民居,早已无人居住,都是洪家的家仆在住。说是把人放出来当良民,实际还是家里养着的人。
门前零星几棵树,河边景色没料理好,光秃秃的,无处藏人。
但他家跟别家商户一样,门楣不高,院墙也不高。
黎峰四处看看,他要选的话,会在河里埋伏。
河岸光秃秃的,没办法藏人,就能灯下黑。
第二个点则是河边树上。
这几棵树跟河里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要逃到河岸那头,就下水。
要藏在家里,就上树。
洪楚看看河岸,又看看附近的树,勾唇笑了。
黎峰说过,家门口是一个合适的刺杀地点,风险大,成功率高。他直到目送洪楚进家门,看洪家大门关上,才跟洪老五告辞,准备回家。
洪老五把他拉着了,还想带他去河边看看,要问问河岸哪个地方合适,又是哪棵树合适。
黎峰没去。
他低声道:“洪老哥,我觉着你家少爷另有计划,你不放心,就再问问他,我就不去河边看河看树了。”
洪老五阅历丰富,转转脑筋,回过味来,便不问了。
他朝黎峰拱手:“黎兄弟,后边还有几天,有劳你了。”
黎峰抱拳回礼,上马回家。
他今天回来晚了,巷子里已经安静下来。
陆柳坐竹床上,摇着蒲扇等着。脚边是两条狗,二黄和威风都挨着他的脚。
夏天挨着狗子很热,陆柳没躲,时不时蹭蹭他们。
陈桂枝提着灯笼过来,叫他回屋里等,“晚上蚊子多,你看看,都围着你转,把你脸都咬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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