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县里玩的时候,哥哥就给我买了糖葫芦。”陆柳说。
王丰年还没吃过糖葫芦,在陆柳的催促声里尝一尝,都没舍得下牙去咬。
一串糖葫芦有六颗山楂,他吃一颗就想留着,等回家再吃。
陆柳说:“待会儿我们要买东西,拿在手里不方便,你就吃了吧,六文钱的零嘴,我们吃得起了。等回家,我多买几串,给爹和哥哥吃。”
王丰年又下嘴咬一颗山楂。裹了糖的山楂外皮是脆甜的,糖很黏,会有细碎的糖块和颗粒粘在山楂上,再往了深了咬,会品尝到山楂的酸。酸酸甜甜的食物,一如他现在的心情,时酸时甜。笑一笑,眼泪却从眼眶里流出来。
陆柳给他擦擦眼睛,让他快看杂耍。
“过会儿要给赏钱的,不多看两眼都亏了。”
王丰年连忙收起酸涩心情,眼都不眨的盯着空地上的卖艺人,看他们耍刀,看他们碎石,要把赏钱都给看回来。
陆柳挨着他站着,低头看看爹爹紧紧扣在他胳膊上的手掌,唇角微微扬起。
他真的长大了,可以当爹爹的依靠了。
吃完糖葫芦,看完杂耍。父子俩往集市上去。
府城的集市分小集和大集,小集就在街区附近的巷子里,摊贩不多。大集则会清空街上的小摊贩,官差会守住街口,摆摊的人都要交个摊位费。开大集,各大商号都会过来支个摊子。据说比码头集市还热闹。
大集分季度开,三个月一次。
下一次在六月中旬,他们可以来凑热闹。
陆柳照着需求采买,临了,又买了些稻草走。黎峰穿不住布鞋了,要给他编几双草鞋穿穿,再是外头太阳大,买的草帽不顶事,他打算编个大帽子,给出门的人都编一个。
重的东西,都装在陆柳的背篓里。
王丰年的背篓里是稻草和鸡蛋,陆柳说要给他买鸡蛋就是要买。
返程路上,再买几串糖葫芦。
经过茶楼时,陆柳听见里面的热闹,连道可惜。
“到中午了,得回家吃饭,不然我带你去茶楼听书。哥哥带我去过好几次,我都听不腻,好有意思,有吃有喝还有人逗我笑。就是贵。”
王丰年则连声庆幸还好到饭点了,他要回家做饭了,不花这个银子了。
陆柳扁扁嘴,“要是哥哥在,听你说这话,立马就把你拉到茶楼去了,管你做不做饭,茶楼能点菜。”
王丰年笑道:“杨哥儿是这样的,我们都要听他的话。”
陆柳说:“下次跟哥哥一起带你们来听书。”
王丰年说等等,“过阵子吧。”
过阵子,他们看这些书能不能卖出去。能卖出去,他们拿工钱才真正心安。
这样一来,他们手里有钱,带两个孩子去听书。这一天来得晚了些,他们做爹的,尽个心意。
陆柳不知道他想什么,他还没有陆杨那样厉害的洞察力,只当他是推辞的话,又哼哼了两声。
“我带着哥哥一起,你没法拒绝的。”
王丰年说:“杨哥儿忙,他这阵子没空。”
陆柳说:“有空的,他说东家不用耗在铺子里,大峰才天天去码头,他不用。等他空下,我就跟他说。”
王丰年对他真是无奈,“怎么也变霸道了?”
陆柳自豪得很:“跟哥哥学的!”
父子俩采买,没去太远的地方,回家时还没到开饭的时辰。
留在家里的都是长辈,陆柳招呼他们,让他们都别生火,中午都在他这儿吃。陈桂枝搭着再发个话,赵佩兰弱弱应声。王丰年见状,就说回家叫陆二保过来,这事就便定下了。
他俩是操劳命,过来吃个饭,等着饭菜的功夫,帮着陆柳把鱼和猪肚、猪蹄都收拾了。
猪肚猪蹄饭后就炖下,鱼要等着明早支摊子。
陆柳料理鱼的法子,是爹爹教的,这些鱼收拾出来,已然骨肉分离,他明天能省很多事。
他是爱夸人的性子,也是会夸人的,如今口才见长,对着两爹一顿猛夸。
“我还说今天来不及了,早上出去,下午要陪陪孩子,晚上大峰回家,可能吃不上汤。鱼放不了多久,明天非得收拾了,那我就要起早。还好有你们帮我,我这就松快了,能让大峰吃上汤,下午能陪孩子,明早能支摊子。要是没有你们,我可怎么办啊!”
他从前在家也爱说这些话,一开口,就会让家里热闹些。出嫁后,回家不方便,这些话听得少了。
突然被他这样一顿夸,陆二保跟王丰年都乐呵呵的,说下次还来。
陆柳不好把黎峰一直拖着,这样太累。
现在有四个长辈,大家可以轮着来,留人帮他看孩子,再带两个人跟他出去支摊子。
挣钱多与少无所谓,能有个菜钱就够了。这样忙起来,生活充实,他们有个奔头,都会高兴。
等饭后,各人都回家歇午觉,陆柳让他们把糖葫芦带上,回去甜甜嘴,然后跟娘说了他的计划。
陈桂枝说:“让你当家,你决定就好。”
陆柳眼巴巴的。
陈桂枝只好笑道:“等你跟大峰明天支摊子看看,要是方便,我们就跟着你干。有点事是做是要好一些,闷在家里,人要闷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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