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暝说抱歉,心想之后一定要学会好好爱人,多说话,多笑,做|爱的时候也要出声,多行动。
——然后他就剪坏了游霁的头发。
这算是一种隐喻吗。游暝心生一种无力感。
他不是在搞砸,但他好像就是对爱的人充满无力,总是不受自己控制般。
小时候他喜欢抱着父亲的小腿,他死了;
他奶奶最疼她,给他唱昆曲,她也死了;
游弋幼年经历困苦,却是很温柔乐观的性子,笑眯眯地喊大哥,他也死了;
他很依赖母亲,母亲没死,但是很小时候就有人说她疯了;
爷爷算是最稳定的存在,结果他又得了肝癌。
还有游霁。
游暝以前看电影,也会看到主角去寻找一个人——一个生死未卜的爱人的情节,他没想到这种事儿也会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好像也没有太意外。
这种不意外就像,主角会一直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表示会没事儿的,现实的他也不会。
无论面临什么结果,游暝都不会太过意外。不会觉得不可能。
毕竟他总是在经历失去。毕竟他想剪好头发,头发都会比原来更糟糕一些。
他已经习惯了灾后重建的过程。
在飞机上游暝想了很多,但一下机他就把各种不好的念头抛之脑后,提前派这边子公司的人送了车,往a村开去。
一路上雨就开始越来越大了,天空沉沉地压着,国道像通往一片永无止境的黑暗。
快到那边的境内时路就被封了,绕山公路崎岖,只有专业救援队的人上去。
有几个人也想上去,哭天嚎地着他们的家人在村里,游暝没有加入这片混乱,却也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他也要上车。
对方看到游暝的脸一愣。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辨别出这是谁,只是从身段气质来看不像是普通人。
“你也有家人在上面?”他觉得不可思议。
“嗯。”游暝沉稳地像一棵黑色的松,“我爱人。”
救援队就让几个男人上车了,包括游暝。
旁边也有个年轻的青年,发着抖,说他的妹妹在村里。
他是本地人,有很多群在发受灾的照片,这还是两小时前,现在他的手机也没信号了。
游暝看到那面目全非的废墟,在雨夜中宛如地狱。心脏一空。指着自己的手机截图,问青年知不知道该旅店的位置,青年告诉他,那条街是个坡,已经被淹了。
“哦,谢谢。”游暝收了手机,垂下眼睫。
青年端详着他的脸,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灾难面前人人平等,看上去这么贵气的人,虽然说着谢谢,在这种时刻也只有失魂苍白。
越上行驶越困难,后面只能步行,救援队给他们发了雨衣,告诉他们只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他们会自顾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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