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被绑了起来,脚心涂上蜂蜜,牵来山羊,大笑之声再不能止。
百里秩静静听着这猖狂而痛苦的笑声,抚摸白狐的手依旧轻柔。
被剐了三刀的百里霁,身体痛得生理性发颤,心中也颤栗着。他所感知到的,并不是百里秩所言奴隶“恩将仇报”,而是压抑、不甘。
凭甚台上一道命令,台下便要血流成河。奴隶们死得快的半日,死得慢的惨叫上几天几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唤醒所谓的神灵先祖。炎炎夏日,身上的肉没掉光,苍蝇就已经成群,嗡嗡不散堵住口鼻,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服啊、不认,高台上贵族坐得,奴隶也坐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做一回刀俎,那就片片王族的血肉,看看贵人的身躯是不是也跟奴隶的一样,腐烂了蛆蝇成群。
百里秩若知晓百里霁心中所想,恐怕笑得要比奴隶更大声,他这兄长,到底是哪里来的圣父啊,活该被千刀万剐,碾作尘泥。
血水流淌,笑声不绝,狂风暴雨,雷声震震,百里秩怀中将醒未醒的狐狸醒了过来。
而那第七个奴隶,笑得断了气。
第八个奴隶上场,刀用力划下,刚醒的白狐还未看清周围,就猛地脱离百里秩跑下高台。
这一刀还是砍了下去,入肩三分,百里霁吐出一口鲜血来。
白狐一脚蹬开奴隶,迷糊的狐狸眼愤怒。
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好似是刑场。
救错人了?
那刀光晃着他的眼,本能就冲了上来。
好大的雨,狐狸甩甩脑袋,这到底是哪里,他为何到了此地,那可恶的赵弃恶呢?
高台上的百里秩唤:“白狐!”
狐狸没顾,将耷拉的毛发捋了捋,看向这受刑的人。
大雨之中,百里霁跪坐祭台,白狐蹲在他面前仰着狐狸脑袋看他。
好多的伤口,血水流得无休无止。
白狐越看此人,越像自己的师兄。
可师兄怎么可能被人挖了眼,被人断了舌,在这里像一个罪人般引颈待戮。
白狐睁大狐狸眼,要看清,看清楚才行,还没看明白,眼泪就先不管不顾流下来。好在雨水大,他尝不到咸。
白狐望四周,璟朝的旗帜湿漉漉,“璟”字若隐若现。
狐狸四足一蹬,将王旗叼了下来,狐狸脚铺开,真是“璟”字啊。
这里是璟朝,对,可恶的赵弃恶说了,人间见。
狐狸垂头呜咽,师兄不是去人间王朝做大王吗,怎么会跪在这里成这般模样……
他不想信。
奴隶将刀从百里霁肩膀拔了出来,一刀劈向白狐。
高台上的百里秩率先射中了奴隶。
“白狐,”百里秩喝道,“上来!”
白狐眼泪大颗大颗冒,狐狸爪子刨着,想将受刑的人弄到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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