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管家这一通喋喋不休,名为诺曼的青年微微皱起眉头,用略带抱怨的口气打断了他:“埃德……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公众场合不要跟我谈私事!”
“哦对,对……你看我这老糊涂……不提了,不提了!”
年轻的议员似乎也没有真想责备忠心耿耿的管家,他瞥了一眼卡利修斯这边,随即转向管家问道:“元首在做什么?”
“老爷正在书房,和巴斯勒先生一起。”
听到这个回答,青年议员颇有些轻蔑的“哼”了一声,他用坚定的口吻命令道:“马上带我去见他。”
老管家脸上现出一丝为难的神情,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一个人影由里匆匆赶了出来。乍看到门外情状,惊讶之sè在那人脸上一闪而过,随即他笑着说道:“我当是谁,原来诺伯大人到了啊……元首正要接见客人,您就请稍候吧。”
诺曼脸sè一沉,冷冷地丢下一句“巴斯勒,我要见我父亲,这还轮不到你来管”,接着连正眼都不瞧对方一下,拂袖而入。
碰了这么老大一个钉子,叫做巴斯勒的男子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欠身向卡利修斯他们示意致歉,紧跟着年轻的议员消失在门后。
“生命通常在等待中被慢xìng谋杀!”
这句名言的始作俑者此刻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命运,卡利修斯从心底里叹息阿拉斯特又一次抛弃了自己(尽管他从来就没有信奉过她)。然而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某些家伙而言,这实在是连小小的挥霍都算不上。
当卡利修斯无聊地默数到第三千八百七十四只蔡斯圣黄jīng,马修内特忍不住打算换第二种坐姿时,那个巴斯勒终于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卡利修斯先生,让你们久等了……元首现在要见您。”
“元首先生真是辛苦,竟然还能抽出时间对我们这小小商会如此‘关照’,鄙人实在是感激涕淋啊!”
“您客气了,请跟我来。”
对话的一边丝毫看不出任何感激的诚意,另一边则好象完全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年轻人呢。”看着那个恭谨地在身前带路的背影,卡利修斯心里如是说。
穿过宽敞的大厅和长长的走廊,上下了几层楼梯,三人逐渐进入这栋建筑的深处。让卡利修颇为不解的一点是:元首府游动巡查的卫士几次想要收缴马修内特的随身武器,却都被巴斯勒阻止――难道他不怕自己二人是刺客么?若不是对实力充满信心,那多半就是有yīn谋吧。想到这层,卡利修斯默默地给此人贴上了一个“可疑”标签。
领着二人在这迷宫一般的建筑物中兜了老大一圈,巴斯勒终于停了下来,呈现在卡利修斯眼前的是一扇纹饰普普通通的门,看起来和元首府里绝大多数房门没什么两样,门口也不见有站岗的卫兵。
“埃德先生看来很辛苦呢!”
“呃……?”
“元首先生有那么多书房要经常使用,属下自然要费心了,不是么?”卡利修斯好象是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一般,说完瞥了巴斯勒一眼。
“这是在下份内的事。”巴斯勒依旧只是淡淡一句带过。他伸出右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随即双手握住把手朝左右一拧,也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厚重的房门无声无息中缓缓向后打开。
房间里颇为昏暗,阳光透过重重窗帘的缝隙,微微照亮了屋子一角。一张宽大的书桌正对着房门,但留给他们的,却只是一个埋在座椅中的背影。
巴斯勒快步走上前,俯身向那人耳语了几句,接着就默默地退到一旁。
“塞・摩斯商会……我不记得有邀请过你们。”
椅子慢慢转了过来,映入卡利修斯眼帘的,是一张比预料中还要苍老的脸――鬓发已然花白,额上斧凿刀刻着深深的皱纹,眉宇间依稀残留了几分当年豪气,却难掩英雄迟暮之感。从说话的口气来看,此人自是帕拉达斯最高执政官安比谢斯无疑了。
“执政官大人难道不想对自己的命令做出一点解释么?”
在旁人看在,卡利修斯这番话相当无礼,几近于在质问帕拉达斯的首脑,不过安比谢斯却意外地没有动怒。他用冷峻的眼光来回打量着这个竟敢冒犯自己的“小人物”,冷笑着说道:“走私、违禁、非法交易……这样的罪名要多少有多少。”
“这么说大人是决心强行剥夺我们在东大陆的经营权了喽?”
“这家伙倒也不笨嘛”安比谢斯一向喜欢识时务的聪明人,眼见局势已尽在自己掌握,不费多少力气就能压服这位看起来资历尚浅商会代表,心里禁不住有一丝快感。他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帕拉达斯并不打算和西大陆闹翻,贵方如果不想失去所有利益,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为我服务,成为我在东大陆的代理人。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
说完这些,安比谢斯端起桌上的茶杯,自顾自地啜饮起来,显而易见是下了逐客令。
正当巴斯勒想上前领走这位不走运的使者时,他惊讶地发现:卡利修斯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失望、沮丧、无奈或是愤怒的神情,他居然在笑,一种看不出冷暖的可怕笑容。
“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永远都那么咄咄逼人啊…………安迪!”
这一瞬时间仿佛停止了,而下一刻,清脆的碎裂声打破了死一般的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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