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阿德莱德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长雨站在西林的床前默默垂泪,而师傅则是一脸的忧虑。西林恶狠狠一头撞进阿德莱德的怀里,双肩急速耸动着。泪水,仿佛是倾倒汪洋,又似捅破了天河。
这是第一次恸哭,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西林心里想。
“西林不会死对不对?西林不会死对不对?”长雨紧紧抓着阿德莱德的衣角,仰着头大睁双眼看着阿德莱德。
“当然不会。”
阿德莱德又转过头,轻轻抱着西林,“别担心,你不会有事。”
等到西林再次陷入沉睡,阿德莱德轻轻拉着长雨来到房间外。
“长雨,我要你照顾西林一段时间,你能做到么?只要保证他能吃下东西。”
“你要去哪里?”下意识的,长雨又一次抓住了阿德莱德的甲叶裙摆。
“我要去找一位炼金师求取用来治疗西林的药。若不如此,西林坚持不到半角王国。”
“嗯!”长雨坚定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着坚定。“我一定会照顾好西林!”
白马铁甲,阿德莱德在暴风中疾驰。她身上的铁叶裙裾不停的摩擦着马鞍,发出清脆杂乱的声音。暴风原,是长川王国最西方的高原。如同这名字一般,这里常年风暴不断,飞沙走石。阿德莱德的长发在身后飘飞,满眼疲惫。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神骏的小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它的鼻息沉重而浑浊。
阿德莱德翻身下马,单手牵着缰绳向前疾奔,速度一时间提高了数倍!没有了负载的小白,也提起了速度。前方高高耸立的塔已然可以看到,顶部巨大的晶球放着清莹的光芒。
加基森是整个大陆上最有名望的炼金术师,它制作出来的药物举世无双。它,是的,它是一只地jīng,除了人类以外最著名的智慧生物。通常,非人种族的智慧生物对人类女xìng有着极大的渴望,这只地jīng则是其中佼佼者。
靠近加基森的法师塔了。
那里,方圆三里之内安静无风,仿佛这里属于另外一个位面。至于是不是真的是另外一个位面,这一点阿德莱德不敢肯定。如果,这真的是另外一个半位面,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加基森已经晋级半神。
整个大陆上,隐秘半神比圣域或者传奇法师要多。据说是这样――因为半神从不在世上行走。
芳草,小花,一眼望去整个视线内别无他物。阿德莱德的铁靴踏在原野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没有踩翻一颗花草。她只身一人,小白留在无风境入口。法师塔的大门有些老旧,木质的门板满是斑驳。阿德莱德轻推入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塔内,满是药物的清香以及恶臭混杂的气味。
绿皮,矮小,长耳,利齿。丑陋的加基森站立在大厅,一双金sè的竖瞳紧盯着推门而入的阿德莱德。
“女人,你来求药。”
“是的。我来求药。”
“那么,你的代价呢。”
“随你开。”
“什么样的药?”
“先天心脏衰竭。”
“没有治愈的药,但可延命一年。代价你的身体。”
加基森的声音嘶哑,仿佛是破碎的平底锅被敲击时发出声响。阿德莱德轻轻一抖肩膀,铁甲仿佛没有了串联般化作碎片摔落在地。充满了弹xìng,优美至极的线条坦现在丑陋的地jīng面前。阳光从法师塔的大门喷入,映衬得她的**圣洁得仿佛天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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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来,西林都在沉睡中渡过。长雨仍是用之前的法子来保证西林的进食,只是师傅的付出,以及长雨的照顾他都感觉不到――他只是在梦境中奔跑,寻找出去的道路。仍是那个充满灰烬的残破世界,西林迷失在这里。
疲累的他呆坐在残破的教堂之下,灰烬吞没了他的双脚。
也许,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也许,我已经死了。西林的脑子一团乱,他想不出除了这个答案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解释。天空漆黑一片,除了那颗发出昏暗光芒的巨大星球。西林看着那颗星球上的环山,静静的出神。
“呼……”
猛的,一声低沉轻微的呼吸声在西林的背后响起。这一声呼吸,在西林的耳中听来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劈在身边!他周身汗毛倒竖,一条数尺高。
“谁!”他高声呼喊着。
如果一个绝美的少女出现在面前,任谁都不会觉得惊悚。但西林却是吓的几乎昏厥――因为这少女,只有半边脸!另外一半却是凭空消失,仿佛被一刀斩下。
“你……你是谁!”西林声音颤抖。
“我是谁?”半边少女挠了挠头,“我是谁呢?”她扭过头,呢喃的走着。“小海,你知道我是谁吗?”
远去的半边少女身后的灰烬中,默默的爬起了一只数十米长,数米高的巨大骨龙。它无声无息的跟在少女身后,两只硕大的眼眶中闪耀着蓝sè的光华。
西林拍拍胸口,“终于走了。”
“咦?”西林的手突然顿住:“我的心脏跳动如此之快,竟然没有晕倒?”
“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真的已经死了?!”
十岁的西林,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泪水滔滔。他只是觉得不甘心。
师傅……
当西林再次睁开眼睛,他感觉到无比失望。
面对他的仍然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天空仍是漆黑一片,除了那颗巨大的星球,或者说是“月亮”。
他并没有回到他梦想中的师傅身边,还有那个可怜的女孩长雨。
沉默,寂静。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西林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寻找那位诡异的半边少女和她的骨龙。至少她是会呼吸,能说话的生物。西林想,“现在被她再‘杀’一次的话,就真的灰飞烟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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