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亦琦跑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女孩儿躺在地上,她紧皱着秀额,脸色惨白,那清秀的容颜之上尽是痛苦的神色;凌乱的发丝散在地上,美丽的双眸中几滴泪水悄然而落,但却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呻吟声,这一眼便看出她是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周围的作业本撒了一地,旁边一个男孩儿涨红着脸正手足无措的站着,他见女孩儿一手捂着脑后,一手撑着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忙跑到她身旁去扶她。
“程絮然,你怎么了?摔哪儿了?”秦烟岚见到这种情况很大吃一惊,跑过去跟陈云璁两人一起去扶她。
程絮然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她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秦烟岚道:“没、没事,是我一不小心摔倒了。”
“啊!”没待程絮然站稳,她又惊叫了一声,而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怎么了?”此时李亦琦也走了过来,出声问道。
“好、好像崴脚了。”程絮然带着哭腔道。
“到底怎么回事?”李亦琦皱着眉看了程絮然一眼,又看了陈云璁一眼,对她刚才的话很是不信。不小心摔倒了?别说是身为老师的她,就是秦烟岚也绝不相信。
“是我刚才走得太急,把她撞到了。”陈云璁低声说道。此时的他心中很是感动,自己被撞得这么厉害,程絮然依然还是把自己排出事外,尽管她撒的这个谎很是好笑,但陈云璁却一点想笑的感觉都没有。
李亦琦看了程絮然用手捂着的头部,顿时一呆,回头瞪了陈云璁一眼,吼道:“我知道是你撞的,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不快把她背到医务室去。”
一听自己要背程絮然,陈云璁顿时有些犹豫,要背一个小女生,这可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忍不住偷偷瞧了秦烟岚一眼。李亦琦见到他这个样子,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飞了,朝他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你没看到她脑后正在流着血吗?”
陈云璁一听,顿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看了看程絮然的脑后,又见秦烟岚那鼓励的神色,再也管不得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忙蹲下身子将程絮然背了起来,朝楼下走去。
“你也跟着去吧,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我来收拾这些作业本。”李亦琦见秦烟岚一副想去看看又犹豫的样子,说了一句。秦烟岚像是得到释放令的样子,如一只小鸟一般飞快朝陈云璁二人飞去。李亦琦看着三人小时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蹲下身子一本本地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作业本。
程絮然很是享受的趴在陈云璁的背上,她感觉着这宽阔的脊背上的热度,闭上眼睛,小脸儿贴在他的背上细细感受着,一种温馨、舒适、安全、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直传到她的心底。此时的程絮然有一种错觉,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背着自己玩耍的场景。秦烟岚看着一脸享受着程絮然,叹了口气,她知道她的心,也知道他的心,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她在抢自己心爱的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再抢表姐心爱的人?
陈云璁不知道两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想着自己能够尽快把程絮然送到医务室。而对于医务室的位置他是知道的,想当初自己在球场上为夏小宁挡球受伤之后,便是被抬到这里的,所以轻车熟路,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迎接三人的是一个长得很胖的女医生,那冷冰冰眼神在陈云璁身上扫过,便不再看一眼。当看到他身上的程絮然时,骤然又变得十分温和,柔声道:“小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陈云璁见那女医生如此,那向她问好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他背着程絮然走到一个病床旁,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上面。
程絮然听那医生发问,原本苍白的小脸儿顿时红了红,低声道:“我的头被碰了一下,教也扭了一下。”
“我看看,严重不严重。”说着,女医生拨弄着程絮然的头发看了看,然后点头道:“嗯,不是很严重,只是擦了一层皮,抹一些紫药水消消毒就可以了。”
听到她这句话,陈云璁顿时放下心来,没大事就好。秦烟岚也长吁了一口气,幸亏不是很严重,不然辰宇就麻烦了,想着她还偷瞄了陈云璁一眼,却见他直盯着程絮然看,心里不由得涌上来一股酸酸的味道。
那女医生给程絮然一边上着药,一边问着:“你这伤是怎么弄的?你一看就是个很文静的小姑娘,不像那些男生整天打球踢球的,怎么会伤到头部了?”
程絮然强忍着因擦药水而带来的痛楚,没心情去听她的话,只是紧抿着嘴不出声;秦烟岚一直在关心着程絮然,见她那因痛苦而苍白的脸色一阵担心,对于那女医生的话也是充耳不闻。陈云璁很是自责,如果不是自己走神,程絮然也不会这么受苦了。他紧盯着程絮然,此时听到那女医生的话,忙回道:“唉,都是我不好,光急着走路了,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一不小心把她撞在了地上,碰破了头,还扭伤了脚。”
“哼,我就知道是你!”女医生鄙夷的扫了陈云璁一眼,见他穿的那有些破旧的衣服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走路的,就不会睁大眼睛看清楚再走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撞,什么素质啊这是,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从小疙瘩村子里出来的农民,上下一身子的土气。不管你爸妈怎么教你,品行、见识都是这么的差劲!”
陈云璁懒得和这种人计较,冷冷道:“我爸妈怎么教的我还不需要你来管,我再怎么差劲也不如你差劲,最起码我还尊重每一个人,不像你就是一个欺穷怕富的势利眼。别把自己当做多么了不起的人,你以为你是谁?出了诚扬,你什么都不是!农民怎么了?他们用自己辛勤的双手种出最甜美的果实养育你们这些传说中的城里人,他们是世间最伟大的人,你凭什么看不起他们?”
“凭什么?就凭我天生的城里的人的优越感,这岂是你们这些见识浅薄,品行低下的农民所能理解的,这是一种归属感,一种身为城里的人的自豪感!”那女医生高昂着头颅,一脸的高傲与自豪,看着自己面前的陈云璁就如身为高高在上的女皇在俯视自己的臣子一般。
陈云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尖锐的目光直射那女医生眼中,竟使得她浑身一阵颤抖,犹如身在冰窟中一般。他那原本波澜不惊、雷打也不会有丝毫波动的心海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说实话此时的陈云璁心中很是愤怒,恨不得一巴掌把那女医生嘴拍烂。因为他不在乎别人说他什么,怎么评价他,但她最在乎的却是自己身边的人,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凭恃着自己与生俱来的身份凌辱那些低阶层的人,尤其是农民还有穷人。
何为农民?又何为穷人?所谓农民,就是那些从事农业活动、为他人提供衣食的一类人人;而所谓穷人,就是那些与有钱人相对、不能自己满足自己生活所需的一类人。农民之所以被称作是农民就是因为他们所从事的活动是农业劳动,其他的与众相同。
他们都是人类中的弱者,是应该得到其他人的同情与帮助而非鄙视与抛弃的人,因此每当遇到这样的人时,陈云璁总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他们、去维护他们的利益。
“你自以为自己出生在城里、生长在城里就了不起了?记住你是自小在这儿出生的!往上数,你的父母、你的祖父母、你的曾祖父母,他们是不是农民?还是你的先辈们个个天生就是有钱人?你看不起农民、看不起穷人就是看不起你的先辈们,生出你这种数典忘祖的人来,也是你们家祖坟上烧高香了。”此时的陈云璁也不怒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愤怒最终伤的还是自己的身子,为这样的一个女人而伤身,那太不值得了。
那女医生被陈云璁那骂人不带脏字的话气得满脸通红,鼓鼓的像个红气球,一双大大的眼珠子使劲的瞪着他,仿佛要一口把他吐下去。陈云璁像是没看到她一般,自顾自的说道:“看看你身上穿的,你嘴里吃的,哪些不是农民的劳动果实?他们才是你真正的衣食父母,你瞧不起他们就是瞧不起他们的劳动成果,就是瞧不起你吃的饭、你穿的衣服。告诉你不要瞧不起他们,小心遭雷劈!”
“小子,你少吓唬我,那些乡巴佬是些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不要把他们牵扯到我的先辈身上,他们还不配。老娘我喝的汤比你喝的水都多,你能吓得着我?该死的东西……”
“住口!”那女医生语气越来越恶毒,刚想继续骂下去,但话还没说便被一个冰冷的女音打断了。
陈云璁看着秦烟岚,却见她温柔、和煦的双颊上此时正寒霜密布,就跟刘剑荣的一般。秦烟岚满含敌意地看着那女医生,声音冷如冰雪搬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他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但就凭你这把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就知道你的素质很不怎么样。一个素质差劲的人去评价另一个人,这说出去的话本身就不能令人信服。”
那女医生被秦烟岚一阵抢白,又听她这么说自己,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恼怒,但却不敢把她怎么样,因为她已经认出来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就是在学校“美女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秦烟岚。
“好好好,说得好,不愧是诚扬第一美女,不仅美貌绝伦,更是智慧超然,只可惜为了一个软弱无能的穷小子,也变得这么庸俗、这么不可理喻了,真是可惜啊!”就在众人不注意间,一个少年出现在了医务室门口。那少年一边说着,还一边摇着头,仿佛是在为什么而感到可惜。
“哼,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软弱?欧阳鹏飞,除了自己的家世,你还有什么能够值得自己自傲和逞能的?”秦烟岚冷冷的看着走进来的那个少年,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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