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登上的船是苏群开来的那艘,这艘船是长青帮的护航船,弓弩、投石等一应俱全,宛若一艘战舰。他平rì里读书厌倦时,喜欢研读器械军事之类,因此对这些东西颇懂,见甲板两边各摆着三台投石车,便命众人下船取石。
杨云明明见苏群登上这艘船,却不见他的人影,想他可能安放苏云的尸体去了。不到一刻钟,苏群从船舱出来,见甲板上大大小小几十块石头,知道是杨云命人在沙堆里刨来的,两人对视,点了点头。
这次海盗不但船多,而且后面更有一艘大船压阵,这大船足有十五丈长,四五丈高,主帆上插着一面绣有三个黑球的白旗。
船越来越近,可以看清每一艘小船都站着十来个手拿三角钩的壮汉,大船甲板正中整整齐齐立着百来个头戴盔甲,身着战服,手执长矛的士兵,士兵身前是一个背手而立,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
中年人手一挥,大船缓缓转头,向杨云他们的船迎面而来。
杨云想这人应该就是海盗的头目,抓住他必定可以逼退海盗,可见他身后百来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知道这是何等的困难。
他命人将投石车装好,以备随时攻击,对面船上,士兵将甲板敲得震天响,喊着完全听不懂的话。
两船越来越近,几乎可以看清对面各人的面庞,他刚想下令斩断绳索,投放巨石,苏群高呼挥手道:“慢着动手。”走上船背的甲板,双手背负身后,直面来船。
来船上的士兵见有人迎风而立,叫得更响了,蓦地一根利箭shè来,从苏群身旁一尺外擦过,乐得放箭之人嘎嘎直笑。
杨云替苏群捏了把汗,眼见两船的船头就要相碰,再不投石可就因距离过近而伤不了敌船,焦急万分,却见对方船上络腮中年人猛地回头,一掌拍在shè箭士兵的脖子上,将他整个儿拍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杨云不知道络腮中年人怎么的突然打死自己的士兵,心中疑惑不解,踏步走上去,立在苏群身旁,防止敌人冲上来太快,他一个人逃脱不了。
苏群盯着络腮中年人,抱拳道:“恭喜!”
这下杨云更纳闷了,猜测他怎么对一个外国人说中国话,只听那人回礼道:“兄弟近来可好?为何今年没来我琉球做生意?”
杨云这才明白,原来两人认识,原来这个络腮中年人懂得中国话,在两人对话之间,小船上的海盗们已经冲上岸,提着刀,向内陆奔去。
苏群道:“帮内出了点乱子,被两个东瀛人弄得乌烟瘴气,是以连正常生意都不能做。你可总算是如愿以偿地登上皇位,想不到这次灾祸如此严重,连你都亲自驾船出来‘做生意’。”
杨云不觉络腮男子竟然是琉球国的皇帝,皇帝当海盗,当真是天下第一奇闻,听那人道:“虽然我们多年不曾见面,可交情还在,总不至于让你用这幅脸sè迎接我,难道是怨我没有派人去看你?可冤死我了,自从重夺皇位,国内一片混乱,累得我心力憔悴。”
苏群见他笑得开,心中更加绞痛,冷冷道:“思金,你的箭,shè死了我儿子!”
思金顿然停住笑,脸上一阵抽搐,由于有络腮胡子,这一抖一抖的抽搐分外明显,道:“怎……怎……怎么会,不……不可能的。”说着他从自己船上跳了过来,身后的战士登时齐刷刷跟着过来。他摇着苏群的肩膀,喊道:“跟我说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的对不对?你是为了让我退兵才这么说的对不对?我放了船上所有的人便是,我要的只是粮食,不想杀人。”
苏群任他摇动,道:“不信你去船舱看看,穿过他胸膛的箭总该认得的。”
杨云以为苏群早对苏云的生死置之不理,现在才知道他对儿子爱得至深,说的什么任凭处置只怕也是为了吓吓苏云,让他吸取教训,若杨云真判他死罪,苏群恐怕敢劫法场。
一名士兵领命走进船舱,瞧了眼就跑回来,在思金耳旁低声几句,思金捶胸顿足,右手成拳,猛打自己额头。
思金缓缓转过身,对站在他身后的一名战士说了一句话,那人就领命出列,他哐当拔出那人右腰佩戴的刀,那人明白过来时已经喉咙见血,脑袋脖子分离死去。
众士兵齐刷刷跪地,思金对苏群道:“我杀了自己儿子去给你儿子陪葬。”杨云听明白原来他方才所杀的竟是自己儿子,两人到底什么关系,竟然可以让一国皇帝对苏群这个态度。
苏群不言语,思金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苏云怎么会在这里?”
苏群见他将自己儿子也给杀了,念及以前的情谊,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
思金听了,脸sè变了又变,盯着杨云的眼神越发恶毒,杨云惊呼不好,就要后退,思金蓦地拔出腰间佩剑,架住他脖子,怒道:“原来是你这狗官惹得,我将你杀了,给我儿和苏云报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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