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将解答出问题的奥古斯都送到楼梯口,目送这个小伙子去往四楼。
在历届比赛中,从未有人能走到大领主所在的顶楼。除去被预选题难倒的人,大多数人都在棋盘上败给了李。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没有李想出新规则前,有机会挑战洛克的迷宫,但没有一个人曾察觉到迷宫内的机关,更别说过关了。
看着奥古斯都走上去,洛克马上下楼找李想对策。大领主是个脾气怪异的人,他通常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内,非常反感别人去打扰他。这项比赛的初衷是为领主府选拔人才,虽然提出举办比赛的正是大领主本人,但选人和评判从来就是洛克和李两人完成。如果因此坏了他的心情,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整个开曼群岛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大开曼上的几处经年堆积的鸟粪。这玩意是昂贵的炼金材料,但是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开采殆尽。多年前,整个岛上的生产力其实无法达到完全的自给自足,而群岛的主人——大领主用自己庞大的资金维持着群岛的正常运转。
洛克和李虽然被称为领主,说到底也不过是领主府的高级职员。而大领主才是整个岛上唯一的贵族。所以两人对大领主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
来到四楼,奥古斯都所看见的和三楼的景象一样,唯一有所区别的就是只有一道门。他走到门前,红色的大门便自动打开一些。尽管很细微,但是奥古斯都感应到了脚下的元素波动,看来门垫下应该有一个感应法阵。
敲门后没人响应,奥古斯都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当他进入房间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奥古斯都从未见到过如此这般的富丽堂皇。即便是白金汉宫内的【拜谒之间】,如过没有它本身重要的政治意义,其华丽程度都不及眼前这座殿堂的一半。
数百平米的大厅内,见不到一根支撑柱,保持平衡完全靠四周厚实的墙体和完美屋顶的结构。大厅不像楼下几层是正方形,而是南北窄、东西宽。奥古斯都在领主府外看整栋建筑,是完整的外形。也就是说稍窄两侧之外,其实就是超过正常墙体五倍以上厚度的承重墙。
这样的设计让厅内避免立柱的出现,同时,也让原本因和楼下几层一样四四方方的大厅,变成了一条宽敞的“长廊”。
殿堂面向小广场的一侧,是一整排共十八扇朝外开的拱形落地窗。每扇高达十米的落地窗的铜窗架表面,都做了鎏金和暗化处理。暗金的光泽完美的遮盖了铜器流露出来的俗味,也丝毫不会抢走照射进大厅的温暖阳光的风头。
与之相对的另一侧的墙体上,是十八面和窗登高的落地镜,每一面镜子都由数百块大小相等的镜子组成,被完美的拼接在一起,和对面的拱形落地窗一一对应。走进“长廊”大厅后,无论你望向左右两侧中的任何一个方向,映入眼帘的都是一般无二的美丽景色。透过巨大的落地镜,盘旋在空中海鸟、海面上渡船被风吹得鼓起的风帆、还有对岸和开曼布拉克遥相呼应的小开曼,都一览无余。
除了这十八面大落地镜,“长廊”大厅内还有着无数的小镜子。它们被装点在三座书米高的吊顶水晶灯内、挂墙烛台后、以及和瓷砖一起被铺在地上。
大厅内,除了两侧数十个挂墙烛台,长廊上还等距离放着留作组合烛台,每一座组合烛台上都放着上百支蜡烛。数百只点燃的蜡烛的烛火,在无书面镜子的反射下,在室内倒映着数千个的烛光,让人仿佛身处幻境。
“长廊”大厅墙体和天花板上绘制的壁画底色,是尊贵的“皇室金”。在奥兰联邦,这种颜色只会出现在维琪奥和白金汉。
奥古斯都人生第一次如此深刻了解到“金碧辉煌”的涵义。
走到“长廊”大厅的正中间,奥古斯都环顾四周。他可以从不同的镜子中看到不同的自己,而镜中的自己又和窗外的景色融合在了一起。下午的阳光加上大厅内的蜡烛,让奥古斯都感觉有些刺眼,他刚从昏暗迷宫中出来,还有些不适应。
一阵海风从被打开的窗吹进大厅,不大的风却一下子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此时的大厅又有一番新的味道,没有了喧嚣的烛光,取而代之的是惬意温暖的太阳所带来下午茶的氛围。
这时,第八面落地镜中有一大块像门一样被推开。由于镜面反射,“长廊”大厅内比室外还有亮上一些,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得见,从被打开的镜子后走出一个绿皮肤的地精。
“今天我的行程安排并没有要接见的人,那么……”地精发问道。提问的地精身高大概八十公分,在他的种群中算是个矮个子。他的眉毛发白,岁数超过一百五十岁,对于平均寿命两百多岁的地精而言,也已经步入老年。
“奥古斯都,‘聪明人比赛’的挑战者,刚刚通过迷宫晋级到这一层。”奥古斯都始终保持谦逊的微笑,“您就是大领主阁下?”
“哦,你通过了洛克和李两个人的考验?”地精没有回答奥古斯都问题。他取下了夹在眼睛上的放大镜片,打算延迟一下自己的研究。他对眼前这个少年的好奇,超过了他对房间内各式各样的镜片和图纸的研究欲。
“是的。”
“哈,好吧,我就是开曼群岛的大领主,也是最后一关的考官。”地精取出一副他平时戴的眼镜戴上,慢悠悠道,“我可没有提前准备问题,不过既然有人能来,在正是提出过关题前,我有几个小问题想问你。”
“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您。”奥古斯都估计的没错,这个右边耳朵上也长着一撮和眉毛差不多白毛的地精,就是船队的掌控者。
“奥克多。”
……
跟着奥克多来到镜子后的小房间,里面的摆设就和普通贵族的卧室差不多。从站在架子上闭幕眼神的虎头海雕和墙角的鱼竿袋看来,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个鱼猎爱好者。
房间里面还有一扇门,门的表面覆有的一层黑曜石,通向的应该是奥克多的实验室。
奥克多示意奥古斯都坐下,自己坐在茶几对面另一张沙发椅上,说道:“虽然你是带着挑战者的身份来到‘爱丽丝仙境’,但是毕竟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按照开曼群岛的法律,你应该被处以‘海刑’。”
所谓‘海刑’,是开曼群岛上最严厉的刑罚。受刑人将被脱光了绑在无人岛礁上,接受烈日和海浪的侵袭整整一周的时间。没有人能够连续一周不喝水吃饭,所以这项刑罚其实就是死刑,而且其残忍程度远超斩首刑。
在奥克多浅描淡写地说出‘海刑’时,房间内的两具普通人类大小的人偶已经架住了奥古斯都。
——能操纵高阶傀儡的炼金术士。
奥古斯都被反绑住双手,动弹不得。两具人偶并不是普通的摆设,而是高级缝合傀儡,仅凭力量感知,奥古斯都就知道这两个傀儡的力量不比范海辛的劳拉差。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爱丽丝仙境’是什么,我只是被指引到这里来答下一题,为了十万块。”
“领主府的这一层就是‘爱丽丝仙境’。”奥克多说道,“少年,就算我不惩罚你,你也迟早会有类似的下场。”
奥克多说完,也不理会奥古斯都不明所以的表情,离开自己的卧室来到外面的镜子长廊上,奥古斯都则被傀儡架起跟在他的身后。
奥克多走到窗前站了一会。不到两分钟,一小群海鸥飞过离窗口十多米远的地方。奥克多抬手就是一道瞬发风刃,气浪将其中一只海鸥卷到窗前。奥克多一手将它抓住,走到奥古斯都身前,问道:“你知道如何能不伤害这只强壮的海鸥而杀死它么。”
奥古斯都摇了摇头,生物学不是他所擅长。
奥克多也不说答案,而是从奥古斯都的红色发带上扯下一段,然后绑在这只海鸥的腿上,将它放出窗外。
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还在一起翱翔、嘻嘻的海鸥群,在这只海鸥加入后突然都变得暴躁起来。所有海鸥都疯狂攻击这只脚上绑着红色发带的海鸥,直至它死亡。
“过早展露才华的年轻人,也会像这只海鸥一样,被同类鄙弃、甚至攻击。虽然我不知道第一题有多难,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回想一下会场里考生的表情,在你进入城堡前真的没有其他人答得出那道题目么。”
正如奥克多所说,第一题的试场内,并不是所有人的神色都显露出绝望。也许有不少人和奥古斯都一样,在刚看见题目时就知道了答案。但是相比于十万块的奖金和头号聪明人的称号,以较前却又不会太张扬的成绩获得一个收入颇丰的职位,才是大多数“聪明人”的选择。
“我可不这么认为,领主阁下。”奥古斯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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