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上用的基酒都是城主多年的窖藏，每年一次的酒会这次轮到玛尔斯当地最大的贵族主办，城主自然不会吝啬。酒会过半，已经有不少人脸上带着一丝醉意。而两位来自斯台普斯的先生却没喝几杯，特别是那位骑士阁下，来自酒乡的他似乎非常挑剔。
城主起初感到非常没面子，后来发现对方似乎不是介意的酒的质量。侍者告诉他，这位先生所挑出的三杯酒，都出于同一人之手，而在后厨却有多达五位调酒师。
——这才是真正的上流社会。
在场除了艾尔子爵，没有人像这位骑士一样如此挑剔。在地域四季寒凉的第九大区，就连在许多大贵族身上，都有着木炭味。而在翡冷翠或者皇后湾这些大都市，每年不长的冬季里，有钱人所消耗在壁炉中的香料，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乡下贵族，是其他地方的人对于类似第九大区这种边远地区贵族的称呼。
艾尔子爵美丽的金发妻子挽着丈夫的手，小心翼翼陪伴着丈夫身边。
“先生，你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感觉到机会来了的艾尔子爵来到勒莫瑞科身旁。双方做了简单的相互问候。当格力高搁着子爵夫人的薄纱手套，握住那柔荑，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好在他及时反映了过来，若是在多上半秒钟，这次握手礼就会显得尴尬。
艾尔子爵绝口不提生意上的事情，不过是在聊美酒品鉴、储藏之类相关的话题。他与同样见识广博的勒莫瑞科相谈甚欢，让周围其他人看得眼红。
——就凭那些乡巴佬也想搭上这笔大买卖。
艾尔子爵很是不屑，在就会结束前夕，他向对方发出晚间看戏的邀请。这是最为恰当的邀约，热爱戏剧的克鲁西布人最喜欢在幽暗的剧场中看着台上的光鲜亮丽。不出所料的，对方应允了下来。
……
回到城中最高档的旅店之一，顶层被两人包下一整个月。已经付掉了三成的费用作为定金，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位大富翁将在热闹的玛尔斯停留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她都已经认不出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格力高落寞地说道。
“小伙子，你自己不是说还要想她表白心声的么。晚上我找个理由让你和她有机会单独相处。没有在楼下呼喊过自己心爱姑娘的名字，等她从凸肚窗中探出身子回应的青春，那种青春，就是狗屁！”风度翩翩的勒莫瑞科就算说垃圾话，语调还带着韵味。
“好吧。”格力高点点头。
与此同时，子爵府的卧室中，艾尔子爵压在妻子的身上尽情征伐着，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被开垦过的子爵夫人不由自从地发出娇（喘）声。
“今天你立了大功劳，那对老少的眼睛一直往你的胸脯上瞄。”对勒莫瑞科来说，有意识让一个普通人察觉到他的细微动作，实在太容易不过。至于格力高……他是真的在偷看。
“嗯，只要能帮助到你就好。”她紧紧搂住丈夫的背，生怕他现在突然离开。
“我是不是比你的前任厉害，你这个骚货。”艾尔感觉到自己的极限，开始努力冲刺，口中不住骂道。
“是啊，你好强，比他厉害多了……”子爵夫人努力配合着自己的丈夫，尽管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完事后的艾尔恢复冷静，推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妻子。他原本被她的年轻和美貌吸引，掌握权力的他不顾家族其他成员的异议，和她闪电结婚后，发现才满十六岁的妻子在房事后竟然没有落红。尽管妻子百般解释，多疑的他仍不相信。直到后来他调查到，城里面的一个穷铁匠竟然曾经和自己的妻子关系密切。
自此，他不再碰自己的妻子。而那位铁匠，他本来准备好好玩弄一番的，却没想到这一家子竟然从自己部下的手中逃跑了。
……
两架豪华的三驾马车停在城中最豪华的戏院门口，戏院正对警备厅下属的消防局。虽然两者之间的街道宽度容得下六辆普通马车并行，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戏院门口是严禁停车的。不过对于艾尔子爵来说，这种规定形同虚设。安保局和消防局的人根本不敢惹这位常常和他们局长吃饭的大人物，警察署的探员则根本不管这种事情，他们只关心能让自己升职的大案子。
租下戏院二层正对舞台的包厢每晚要花上一整个凯撒，里面的装潢极尽奢华。不过今晚的客人是个见过大场面的老派贵族，雨林人妖冶的熏香藤和镂空的金网画能满足普通客人的猎奇心理，用来装饰招待这位客人的房间，未免有些托大，必须全部撤走。
柔软的皮具都被搬走，换来古董硬木椅。在艾尔子爵想来，那位手掌厚实有力、满是茧子的老人，甚至有可能上过战场，容易让人颓废的沙发他应该不习惯。屋内的名家画作都被撤下，墙角的梨木架连同上面放着的瓷瓶也被换成了一副铠甲。这幅铠甲是查理曼二世登基后，赐给全联邦百座大城城主的荣誉赏赐，艾尔子爵也是花了一些功夫才从城主家借来。
戏院的经理在镜子前系好领结。今天子爵大人吩咐过有贵客来，他自然不敢怠慢。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就来到门口恭候。从两辆三驾马车上先后走下四人，除了子爵夫妇外，还有一老一少两位陌生的客人。不过以他的眼里一下子就看出两位陌生人必定是子爵的贵客，他们所穿的皮鞋是米兰最好的牌子，每一只的价钱都超过他的月薪。
过程比他想象的轻松，带他们走进包厢后，一个百合的小费就掉进口袋。
——最好多来几位名流绅士。
戏院经理边幻想，边立刻上马车赶到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他必须亲自过去取预定好的特别甜点，容不得半点疏漏。至于侍候那几位客人的活，只能暂时交给两个平时最活络，又会看场面的雇员。
包厢门口包括隔壁两间稍小的包间，都是艾尔子爵的手下。戏院一向是窃听、绑票甚至刺杀的好去处，不由得他松懈。戏尚未开幕，在和两位客人的闲聊中，艾尔子爵觉得对方对今天的布置应该挺满意。
“不知道Sir.瑞克远道而来，除了观光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兴趣。”Sir是对骑士候的尊称，艾尔子爵觉得时机已到，准备和对方提出合作。如果今天能达成初步意向，在自己的人去克鲁西布摸清对方的底细后，他就准备花大价钱搭建渠道。最近家族生意上业绩平平，在赌场上却屡屡失手的艾尔子爵的财政状况不是非常乐观。如果能谈成这笔生意，以他的身份和良好的信用记录，向银行贷一笔款子轻而易举。
“哦，是这样的，我们……”勒莫瑞科刚开口，剧场内的灯光就暗了下来，房间内昂贵的发光法阵也停止工作。控制室的人在服务人员将玻璃罩放在剧场灯上，以减少空气吸入量使得灯几近熄灭的同时，切断了控制回路。“还是先看戏把。”帷幕已经拉开，就算在二层的包厢，在戏上演的同时说话不会影响到其他观众，但是勒莫瑞科还是保持绅士派头，提出稍后交谈。
——该死。
艾尔子爵特意选了约在戏开演前二十分钟到戏院门口。这样到了房间后，正好多出十分钟左右来让他和对方做个简短的交流。却没想到戏院经理为了不让两位贵客等的太久，让剧团稍微提前了演出时间。
不像“瑞克”爵士聚精会神那般聚精会神的看着精彩的歌剧，满脑子全在预演对话内容的艾尔子爵一点都没有看进去。当舞台上的道具水晶吊灯砸到女主角克里斯汀眼前，舞台缓缓拉上帷幕。终于，漫长的第一幕结束了。
“我这次来，是想看看有什么地方能让这几大罐子玩意活络起来。”艾尔子爵还在几句相好的开场白中纠结，爵士就先开口，他踢了踢放在脚边的皮箱，里面传出金属在罐子里碰撞的声音。
“您的意思是？”艾尔子爵看到有戏，不自觉地对对方用了敬语。在这个时代，有钱人就是老爷。
“呃……”勒莫瑞科欲言又止，这时候，格里高会意地站起身，扶了扶眼镜道，“老爷，您要我办的事情我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要做。”说完，便离开了包厢。
——还真是小心。
看见对方屏退了自己的贴身侍从，艾尔子爵也说道：“芙莱雅，明天你还要参加市长夫人举办的茶话会，你还是先回去，早点休息。”
子爵夫人挽起裙摆，向两人行礼后也离开了房间。
“听说子爵在对外贸易上颇有研究。”勒莫瑞科煞有其事的从口袋掏出一个小本本。艾尔子爵相信，对方肯定事先做过调查，才瞄准了玛尔斯城。
——
当老虎咬住麋鹿的脖子，它从来不问对方是否舒适。——撒克.欧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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