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克斯一直玩命地跑,在监狱中,他正好被关在审讯室隔壁的囚室。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但是整夜整夜的惨叫让他的jīng神几近崩溃的边缘。在老牧师放走以他为首的几个青年后,泰克斯就一路跑到城门附近的一间茅屋中,骑上事先准备好的马逃走。他反复抽打着马匹,发力过猛的右手都差一点脱臼。受了惊的马朝南狂飙二十公里后,就口吐白沫,被活活累死。
没了马的泰克斯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继续狂奔,直到饥饿和寒冷让他恢复冷静。他突然想起什么,抓了抓头发,藏在一堆乱发中的徽章被一小束头发牢牢拴住。
“哈哈。”泰克斯大口喘着粗气,也不顾自己的头发,一用力将徽章扯下。太阳已经全部沉入地平线以下,天际线只看得见少许霞云。借着微弱的余晖,泰克斯看着手中的镶着猫眼石的徽章,裂开嘴直笑,他的牙龈和牙齿根部还在渗出血丝,是被带进监狱前狠揍一顿后留下的后遗症。如果这时候泰克斯身边有一个人瞧见他现在的神情模样,甚至会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刚吃完人肉的魔鬼。
――我的机会来了。
缓过神来,泰克斯找到一块岩石背靠着坐下,打开从马鞍上取下的背囊。可他立马就发现不对劲,原来在仓皇逃跑的过程中,他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和水都掉在了路上,他却没有发现。现在背囊中只剩下一张报纸包裹成的小包,里面有一小包烟草、几张卷烟纸和一盒火柴。
泰克斯卷好一支烟抽了起来,脑中还在回想这几个月的惊心动魄。
……
……
“想方设法引起当地sāo乱,如果能造成叛乱,主事者将直接晋升为外务所第四大区的负责人。”
刚看到信的泰克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将被打破。但是那种埋怨的情绪很快消散殆尽,捏着徽章的手越握越紧。泰克斯在福利院这样竞争激烈地环境中长大,又经过长时间残酷的训练,通过厮杀获得更上等的肉,这样的丛林法则在泰克斯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我就将成为大人物。
泰克斯烧了信,藏好徽章,推着自己的小吃车离开了屋子。
他来到监狱所在的大街,监狱门口担任岗哨的人是jǐng署jǐng察,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别在腰间的铁剑是那些在街上瞎转悠的安保局的混混两个月的饷钱。
这时,老远就有两个安保就瞧见的泰克斯的手推车,就一路小跑吆喝着过来。泰克斯刚开始做小买卖的时候,就老是到他这白吃白喝,后来泰克斯摸清了他们的巡逻路线,基本能够完全避开他们。
“喂,老板,今天你来的好巧啊,我两兄弟真好有些饿了。”矮个子安保从泰克斯的车上抓出一把肉串。
“今天不巧没有带钱包,下次连带以前的帐一起给你。”另一个胖子安保拿了一盒巧克力,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三块下肚。
“哪儿的话,就两位平rì里对我的照顾,这些东西随意拿着吃。”泰克斯装模作样和两人寒暄起来,其实是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在巴尔的摩生活了十多年的他,几乎熟悉这个不算太大的城市他所能到达的每个角落。
今天这条街上看似和平时没区别,但是泰克斯却发现了不少疑点。有好几个人虽然竭力想隐藏自己正在观察的动作,但是神情中总会露出蛛丝马迹。其中有一个极为不老练的探子,他假扮成一个修鞋的鞋匠,可是那双手干净得就像待字闺中的贵族小姐。
――果然是这样。
根据信中的内容,泰克斯就猜测接收这个任务的人绝对不止一个。验证了自己观点后,又被两个安保揩了点油,他才借机离开。虽然他一样在观察周围,而且他的盯梢和辨人技巧在特务中并不是特别的高明,但是两位‘老熟人’成了他最好的掩护。在无意和其中的几人目光扫过的时候,他毫不避讳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手里举着肉串,眼神中的意思仿佛是“要不要来上一些”。
又去了市政厅、jǐng察署、守城军军部外的街上,泰克斯也发现了好几个极有可能和他同样是外务所探子的人。
――看来都在观望,谁都不肯做出头鸟。
将他们的位置一一记录后,泰克斯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
……
深夜,门外传来“泰克斯”的呼喊,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泰克斯打开门,来人正是住在隔壁的安娜.法瑞丝,他心爱的姑娘。
“泰克斯,快帮帮忙,我父亲的颈椎疼的发麻,已经连路都走不动了。”安娜.法瑞丝十分着急。
“老法瑞丝既然病了就去找医生,可是现在已经宵禁了,不是特别严重的话还是等到明天吧。”泰克斯揉了揉眼睛,虽然他非常喜欢安娜,但是他却总是忍不住和她斗嘴。
“不是这样的,阿泰。”姑娘急的流出了泪,“明天就是收税的rì子,父亲最近身体不好,母亲忙着照顾他也没办法出去赚钱,家里就靠我一个人养着。所以明天我们准备‘捕虎’。”
‘捕虎’是第四大区东部居民逃税手段的一种约定俗成的说法。第四大区执政官“草原狼”迪昂.布兰奇非常迷信虎的战斗力,他认为光靠正规军和凯丽甘人厮杀还不够,大量不会使用斗气的普通士兵配上成群的老虎,也能有相当的战斗力。所以和其他地区不同,老虎在第四大区属于军械物资。老虎几乎无法人工繁殖,为了获得更多的虎,第四大区就有鼓励民众自发捕捉老虎的政策,上缴一只老虎可以免去一个四口之家三个整年的所有赋税。
但是捕捉老虎毕竟是有生命危险的,而且由于是军用,并不是简单的将老虎打死就可以,而是要完好无损的将老虎活捉,不少人就因此死在了老虎嘴下。加上随着捕捉老虎的人rì益增多,即便整个大区北面都是撒哈拉延伸至奥兰的大片森林,老虎的数量也越来越少。靠捕捉老虎来避税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一个家庭不能及时少缴税收累计超过两年的话,第三年就必须要服兵役作为拖延的惩罚。第四大区的兵役是每一户人家必须要有一个的男丁为军队效力五个年头。如果一个家庭唯一的儿子刚从军回来,而他们又连续三年没有及时缴上税收的话,那么这个儿子就必须再去军队服役五年。
所以民众根据官方对待捕虎人家庭相对宽松的政策,想出了应对的好办法,就是将家中的男丁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等到税收官员来的时候就谎称捕虎未归。待到开chūn,将第一季的作物卖掉后补交上税,说是没有捕到虎而,这样的延期并不算违规。
当然‘捕虎’只是权宜之计。还是有不少人为了避过税收,冒着生命危险,顶着严寒去林中捕真正的虎。因为只有在寒冷缺少食物的季节,森林中最优雅的王者踩中陷阱的几率才会大增。
“要不我先帮你们垫付上一些。”泰克斯说道。
“别傻了,要整整两个纯银币呢,你哪里来那么多钱。况且你不是说想开一家美食行么?”安娜.法瑞丝婉转地拒绝了泰克斯的好意,“快点跟我来,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
跟着安娜.法瑞丝,泰克斯背着老法瑞丝来到了贫民区的一间破鱼肆门口,从里面传出来腥臭味在两条街外就闻得一清二楚。安娜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
“谁啊,我们已经打烊了。”
“是我,安娜。”
开门的是一个老头,他望了眼安娜,然后带两人进去。
“法瑞丝,你这把老骨头可不行了,竟然还要泰克斯背你来。”
“管好你自己把,你的铺子除了泰克斯,还有谁会来光顾。”两个老伙计一碰到,就开始相互抬杠。
这个鱼肆就是附近居民‘捕虎’的藏身地点,只有几代都住在这的人才知道。泰克斯常常到这里来买食材,这里的鱼虽然档次不高,但是还算新鲜,价钱也够便宜,正适合他这种小本经营。
走进地窖,里面已经躲了好几个男人。看见法瑞丝来了,大伙都从地铺被窝中钻出,聊起天来,这种不见天rì的生活还将持续一两个月,总得找点乐子。
没有人对泰克斯的出现感到不满,虽然他不是祖居本地,但是刚到这儿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对于无父无母的泰克斯来说,这儿就等于是他的家乡。而且在场很多人都光顾过泰克斯的小车,东西便宜又好吃,加上这个全身都是力气小伙子平rì里也经常帮街坊干一些活,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今天他又是为了帮法瑞丝,大半夜的把老头背过来。
“嘿,法瑞丝,我看要不就把你的女儿嫁给泰克斯吧。我看小伙子人不错。”一个老街坊嘿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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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生活在死寂之下,但仍眺望生命。――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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