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玉道:“不能,我说了赌博是我的生命。哼,前两次是我运气不好,这次我拿了足够的本钱,赢了就是百万千万,胜过他一生奔波,四世劳苦,也算得上是孝敬他老人家了。”
潘颖然已是有些气愤:“如果你输了呢,又怎么说?我可以想见,你的父亲并不在乎你赢了多少钱,他更希望你安分做人,平平安安地活着,天下父母都是一样,对子女用心良苦呀。”
情玉道:“我今天来是赢钱的,不是来受教的,哼,是输是赢我自然一个人担了,用不得你指手画脚,今日不成功便成仁,开局。”
潘颖然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告换来的竟然是情玉的训斥,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决定今天好好好地教训一下情玉,不但要让他数,很且要狠狠地羞辱他,有些人你不下猛药就救治不了他的根深顽疾。主意打定,潘颖然出手毫不留情,把父亲所教的赌术全部施展出来,情玉那是是对手,把把皆输,竟然没有一把能够取胜,但是他当真是越挫越勇,已经输到了近乎疯狂的状态,全然顾不着后果了,下注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五十万两输的只剩下两万两了。
潘颖然看得暗暗心惊,她也没料到情玉今天带了这么多银票前来好赌,到得最后自己已经全然无法再收手,只能一路赢下去,知道最后的两万两,情玉似乎犹豫起来,潘颖然不失时机地再次劝告,没想到情玉忽然哈哈大笑,一把将银票按在桌上:“我就不信这个邪,上天还能看着我死绝不成?这次统押,地不帮我我和地斗,天要是不帮我,我就和天斗,来呀,来呀,尽管放马过来,我这次要大杀四方,哈哈,大杀四方。”
肖金玉一脸担忧的表情,心里却在暗暗偷笑:“这小子可真会演戏,不登台演出都屈才了,好,演得真棒,我们就要成功了。”
情玉的眼珠随着潘颖然手中的宝缸移动,当真像是被牵动着灵魂,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已经没有贵公子的气质,有的只是一个输红了眼的嗜赌狂徒。潘颖然看着情玉的样子心中连连叹息,犹豫着要不要让他赢上一把,将其赶出赌坊了事,他实在不忍心再看到情玉失魂落魄的样子了。手上陡然一停,将宝缸放在桌上,递过一条手帕:“梁公子,擦擦汗吧。”
情玉惨然一笑;“谢谢”,结果擦了一把汗,盯着宝缸思绪良久,潘颖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真的无法想象,情玉再输了这一把是个什么样子,她甚至于责怪自己之前的决定,情愿情玉赢上几把,能快活一些。
“三十点,大。”情玉思索良久,忽然一咬牙坚定地喊出数字,于此同时,潘颖然的心也跌倒了谷底,她知道情玉这次是彻彻底底地输光了,再也无法翻身。
宝缸打开,整个赌场都忽然定格,情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盘中的骰子,六点小。整个人似乎一瞬间得了一场大病,心跳加,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的灵魂似乎瞬间抽空,无力地向后倒下,坐回椅子上,让人看了都不免生出几分悲凉、几分怜爱。
情玉嘴里喃喃自语:“输了,输了,真的输了,真的输了……”
肖金玉上前拉住情玉的手臂:“少爷,这可怎么办呀,怎么办呀,我们把所有的银子都输了,老爷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要死了,我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呀?”声音凄婉,竟然瞬间泪下如雨,他可是使出浑身解数,要在不多的戏份里和情玉一教演技。
潘颖然看得不忍心,又不知道从何劝起,内心竟然对赌博产生出些许憎恨来,双方一时无话,死一般的寂静。
不多时,一声悲愤的怒骂声打破了这一片宁静,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悲凉,略带哭声,有人在安慰,有人在劝说,肖金玉听见后惊叫起来:“少……少爷,不好了,老爷他,他追来了。”
“你说什么?”情玉一听蹭的一下跳起身,一时间惊慌失措,就想找个地方快点躲起来,不等他钻进桌子下面,一个老者的声音传了过来:“逆子,你还要往哪里躲?”看时,两个青年人扶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出现在了楼梯口,稍长的青年道:“三地,你果然在这种地方,当日逆势怎样在爹爹面前苦苦哀求,声声忏悔的,信誓旦旦不再踏入赌场半步,现在当日誓言犹在耳边,你竟然,你竟然又来这种地方,你怎么对得起爹爹?”情玉灰溜溜地耷拉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另一个年长的青年义愤填膺:“三弟,你怎的这么不长进呀?我们梁家一半的产业都让你给败光了,你难道还嫌不够?还要赌?你气死了娘难道不内疚,还不知悔改?三弟你早点束手吧。”
情玉低低地应了一声:“来不及了。”赶紧捂住嘴。
“什么,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老人听了情玉的话脸色难看到极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两个兄弟急忙扶住。老人指着情玉直打哆嗦,呼吸也急促起来,话也说不上来了,只是死死地盯着情玉,兄弟俩忙给老人扶胸捶背,劝导老人,老半天方才有所好转。
稍长的青年:“三弟,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怎就把爹气成这样?”
情玉怯怯地道:“大哥,我,我……我赌输了。输光了,我……我……我把家产全搭进去了。”
“你……你……嗨……”两个青年顿时目瞪口呆,眼中似乎就要喷出火来。
老人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顿时声泪俱下:“你这个畜生呀,我,我梁君玉一生行善积德,乐善好施,不敢做半点坏事,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福荫子孙,谁曾想竟然生出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呀,啊啊,我的天呐,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待我,天呐,让我怎么活呀……”此情此景好不悲凉。
稍长的年轻人指着情玉声音颤抖:“五十万两你全……全输了?雨亭啊雨亭,你好糊涂呀,那可是咱家的最后积蓄,是咱爹一辈子的心血呀,你怎敢那他来赌?你怎么对得起爹爹,对得起我们,你让我们以后还如何生活,你说,你说呀……”
另一个青年:“五十万两呀,爹爹指着它做本呢,赚了钱要给大哥娶亲的,是我们以后自立的本钱,现在全输了,大哥怎么办,我们怎么办,爹爹我们都疼着你,惯着你,可你,可逆为什么就不体谅我们的一片苦心?诶!”
情玉忙道:“大哥的婚事我有办法,大哥要娶的是孙家二小姐,那孙家至今未嫁人,她看上了咱们家的金玉儿,只要我们将金玉儿送给她,来个换亲,这事必定能成。”
肖金玉一听都这时候情玉还拿自己开刷,气得牙痒痒,脸上却表现的大为慌张:“不,我不要离开少爷,不要离开梁家,孙家大小姐又笨又丑,谁都不愿意要她,我宁愿死也不同意。”
老者略微一分神,忽然大怒道:“呸,鱼亭呀雨亭,这种话你也能说的出来?我梁家乃名门大户,四世书香门第,怎么能做出这种用下人给自己儿子换媳妇的蠢事?传了出去,让我在家乡如何立足?你这畜生,都怪你娘从小惯着你,才让你肆无忌惮,整天以赌场为家,现在你把所有的家底都败光了,早知道有今日,我当初生下来就直接将你扔到尿盆里淹死,哎,我的命好苦呀!今天,今天,我不要你这个儿子了,老大,老二,给我打,打死这个不成器的畜生,打。”说完又哭了起来。
稍长的年轻人阴着脸:“三弟,这次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另一个年轻人道:“三弟,你不但输了你的一份家产,连我和大哥的一份也搭进去了,今天,可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这都是你做的孽。”
两人说话间挽起袖子就要动手,潘颖然急忙上前止住:“慢着,在我们赌场休得闹事,打人更是不允许。老人家您先消消气,他这样是不对,但是打他也无济于事呀,他毕竟是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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