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宓没有说话,转身将书案上那幅帛画拿来,递给了杨业,杨业接过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脸上神色越发显得疑惑,问道:
“这人是谁?”
原来,这是一幅肖像画,画中是一名男子,只有上半身,一身道装,背负的长剑只露出一个剑柄,与寻常太清观弟子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这男子的相貌,竟然与杨业几乎一模一样。杨业初见之下,便以为这画像上面画的是自己,心中自然觉得奇怪,但是等到看到帛画一角的落款,按落款时间细算了下,才发现若是这落款属实,那么此画当是作于三百二十余年之前,那样的话,这画中之人,便不可能是自己了,但是这样一来,却令杨业更加疑惑,三百年前之人,怎么可能和自己长得这般酷似。
清宓别过脸去,看向窗外,以罕有的怅惘语气回道:
“他是我的亲弟弟,三百多年前死于太清观那场变故之中。这幅画,是他死后,我依着记忆画出来的。”
杨业脸色阴沉,对清宓的回答并不满意,问道:
“那他为什么和我长的一样?”
清宓没有回头,犹豫了下,回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相相似,也并非不可能。”
杨业摇摇头,说道:
“是么!可是我曾经问过观主一个相似的问题,他当时告诉我,造物玄奇,若非亲近血亲,两个人生的完全相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业说着,干脆从乾坤袋中将之前一直不敢明示于人的那几枚盘古遗骨全部拿出来,继续说道:
“我自幼被人遗弃,不知生身父母是谁,养父告诉我说,捡到我的时候,襁褓之中就放着一枚这盘古遗骨,这是与我身世有关的唯一线索。后来我在入太清观前,曾经遇到过一个老道,我也不瞒你,他叫王志,道号静安,背了弑师的罪名,被人从观里救了出来,而他身上,也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枚盘古遗骨,最终又恰巧与我相遇,我也因他而入了太清观,被观主收为亲传弟子,由你来授业。恰巧和你弟弟长的一模一样,恰巧拥有盘古遗骨,又恰巧遇上太清观叛徒……,我不信世上真有这么多奇巧之事。”
杨业说到这里,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说道:
“这些年来,你和观主待我的态度也不寻常,这一点我虽口中不说,但是心里清楚。你们想必是对我的身世了如指掌的,你不肯说,那我就来猜一猜,要么我与你的弟弟必定有某种关系,要么就是,我这些年存在于脑海中的记忆,全部都是错的,假的,是你们编造的,就仿佛是无极魔宫的幽螟化蝶之术一样,是吗?”
清宓回过身来,怔怔的看着杨业,沉默了片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摇摇头,轻声说道:
“你应当能感觉的出来,我与观主,对你都没有任何恶意,不会将幽螟化蝶之术那种神通用在你身上,你的记忆,也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你与我弟弟,确实大有关系,只是这事情是观主所为,我知道的不多,并且其中另有玄机,干系重大,我也不能告诉你。”
杨业对这番话自然不满意,冷哼一声,又问道:
“能有多少玄机?多大干系?”
清宓重新坐回到书案前,回道:
“我说干系到三界存亡,五行伦常,你信不信。”
杨业一瞬不瞬的盯着清宓看了好大一会儿,似乎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这番话的真伪来一般,然后收回目光,将那幅帛画轻轻的放回到书桌上,朝清宓施了一礼,带着晏清霜默默的退出了书房。
静宁正站在门外走廊上,杨业看到她,朝她勉强笑了笑,说道:
“我有事情要离开大衍山一段时间,清霜就摆脱师姐照顾了。”
静宁点了点头,说道:
“我自然是没问题的,就怕这丫头不肯跟你分开。”
杨业闻言,看向晏清霜,晏清霜许是看出了杨业心情不好,想了想之后,对杨业说道:
“那你要早点回来。”
然后便眼中噙着泪珠,松开了杨业的袖子,走到静宁身边。杨业朝晏清霜点点头,便御空而起,向周子元住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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