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月之后,王府书房之中,王彦在一旁站立,腾泽看着手中的战报,脸sè有些yīn郁。罗恒与李英激战正酣,一两月之内,乱难平。林逸龙与叶战尚在边关与塔吉番军对峙,据战报所言,番军只是不断集结兵力,举动甚是耐人寻味。
按道理来说,塔吉皇帝盛怒而来,兵力已超过守军,却不攻城,莫非是再等候什么时机不成?云龙关处,司徒雷长子司徒宏统帅大军rì夜攻打,莫卫二人有些吃力,还是调赵定国前往较好,这就起草一封诏书,莫奇雨领征南将军一职,卫赵二人辅之。由莫奇雨统揽南州军事,此人出身南州,实为不二人选。
想到这里,腾泽拿起朱笔,写了一封诏书,封好之后,叫进一名随身卫士,命其快马前往天龙关。待这些事都处理完之后,王彦来到腾泽面前,施礼说道:“末将此次前来,是奉司马大人之命,先请主公御览此书。”王彦说完,取出一封书信放在腾泽面前。腾泽展开书信,乃是司马轻侯手书。[..]
看完之后,让王彦坐下,腾泽笑道:“王将军,你对司马轻侯所言之事有何见解,说来与本王听听。”王彦面sè凝重起来,开口说道:“主公,末将以为,目前京城之中,山雨yù来风满楼。在主公遇见末将之前,末将流落街头也有些时rì,那些豪强纨绔子弟,rìrì声sè犬马,夜夜笙歌,未见有停歇之时。
而近rì以来,末将在京城之中,却看不到这番景象。那些豪强子弟许多不是急匆匆出城,便是深居简出,很少露面。究其原因,司马大人上任京兆尹以来,接连出手整治了一些不法豪强子弟。司马大人铁面无情,让这些纨绔有些害怕,进而谨言慎行。听起来倒也顺理成章,然却不致紧张如此。
末将曾经暗访过京城有名豪强张家一处大宅,守卫森严,末将未能进去搜查,派人在暗中监视得知此处大宅之中藏有几百人,其中兵器甲胄一应俱全,偶尔还有cāo练之声传出。末将斗胆妄言,京城之中豪强,如张家之流,多与徐平关系密切,像张家,就曾捐出大笔金银给徐平做军费之资。主公一向对这些豪强铁腕镇压,这些豪强自然不甘坐以待毙。这些豪强手中还有大量私兵,集结起来,不下十几万之数,若是有所动作,甚是麻烦。
就如司马大人所说,末将向主公请命,目前京城之中,流民不下二十万。主公可以将其中jīng壮之人征召入伍,司马大人手中尚有许多罚没豪强土地,不妨将其分给从军之人,让其家属在京城附近安居。这些人感激主公,必然誓死效忠。若是征得五六万人,再加上京城之中三四万旧有军兵,cāo练一些时rì之后,当可以防万一。”
腾泽连连点头,笑道:“将军之言,正合我意。本王这就起草任命,拜将军为京畿卫大将军,京城之中军兵悉数由将军节制,本王散尽皇宫之财,给将军作为军资。招兵之事,由将军全权处置便是,本王命司马轻侯协助你处置那些从军家属分地安置之事。”王彦一听大喜过望,连忙起身跪倒在腾泽面前,大声说道:“多谢主公知遇之恩,末将必将肝脑涂地,以报主公。”
腾泽起身来到王彦面前,将其搀扶起来,说道:“王将军,不必如此。此事将军需要立刻去办,越快越好,时机紧迫,本王无法筑台为将军行拜将之礼,待rì后天下安定之后,本王必不负将军。将军印绶,明rì本王就派人送到将军手中,本王这就传令与司马轻侯,命其全力辅助将军此事。”
送走王彦之后,腾泽连忙命人将吴海找来,将方才之事与吴海诉说一遍,吴海大惊失sè。心道这些豪强果然心怀不轨,难怪近rì以来,与我家交好之人大半都疏远吴某,原来是以此之故。吴某与你等不同,吴某已然无路可退,只能誓死追寻腾泽。
想到这里,吴海开口说道:“主公所言,微臣深以为然。这些豪强近期行踪可疑,却是需要严加防范。依微臣愚见,不妨让京兆尹司马轻侯大人动作迟缓一些,以免过度逼迫这些豪强,让其狗急跳墙,对主公不利。”腾泽点头说道:“吴大人所言甚是,目前时机尚未成熟,不能给这些豪强作乱借口。京畿卫大将军印绶之事,就交由吴大人了,明rì吴大人带着印绶见王将军之时,可协助王将军选一块营地。”
吴海连连点头,行礼说道:“主公放心就是,微臣定然全力督办此事。”目送吴海出去之后,让侍卫与侍女也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腾泽自己,在这种宁静之中,两个美丽的身影在心头浮现。
定海州,英王府中,黄玄机与郑路在书房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对面坐着林逸蝶,林逸蝶俏脸上满是宁静,散发着一种让人心动的美丽。黄玄机清了清喉咙,说道:“主母,此事若要怜花公主知晓,怕是多有不便。毕竟那是公主母族,微臣以为还是瞒下此事为好。”郑路也点点头,随声称是。
林逸蝶淡淡的说道:“两位大人,怜花与本宫情同手足,她之所想,本宫自然一清二楚。怜花母族只是东倭一部而已,此次来犯乃是以角罗部为主。再者,怜花亲人俱已辞世,如今殿下才是怜花最亲近之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郑路点点头,说道:“主母所言极是,是微臣等过虑了。”
林逸蝶吩咐侍女前去请怜花公主前来书房,不多时,怜花公主来到书房之中,郑路连忙起身行礼。重新落座之后,林逸蝶轻启樱唇,将方才之事与怜花诉说了一遍。怜花玉容平静,没有丝毫惊讶之sè。轻声说道:“东倭七部与帝国世代交战,怜花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怜花虽然出身地罗部,可惜父王与兄长俱被角罗一雄所害。如今之地罗部,与怜花再无半点干系。如今角罗天烨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竟然再度兴兵犯境,着实该杀。此事由姐姐与两位大人定夺就好!”
怜花公主话音一落,黄郑二人对视一眼,俱都放下心来。林逸蝶接着说道:“那就依两位大人之言。秦峰大将军伤愈复出,就由他带兵前往祥州。”黄玄机点点头,说道:“主母所言甚是,此事就由郑大人协助秦将军出兵,由郑大人上奏折与主公说明此事。微臣还得准备主公登基之事,实是难以兼顾。”
黄郑二人退出之后,怜花公主看着林逸蝶,来到林逸蝶身边,拉起林逸蝶纤手说道:“姐姐,身怀六甲之事,是否告诉那冤家一声?”林逸蝶摇摇头,笑道:“他在京城之中,形势未稳,还是不要让他分心为好!倒是妹妹你,近几rì都不见你前来寻姐姐,所为何故?”
怜花玉容闪过一丝狡黠,有些得意的说道:“姐姐倒是心细得紧,妹子才几天不来,便开始过问了。小皇子还有三月降世,妹妹多少也要做些准备,以免让他将来长大之后,埋怨我这姨娘。妹妹请人教些女红针线,准备给小皇子做些衣物。只是妹妹生xìng愚笨的很,刀剑还能勉强拿得起来,这针线比刀剑难得太多。”林逸蝶俏脸上闪过一丝感动,握紧了怜花的玉手,说道:“让妹妹费心了,值此乱世,幸有妹妹陪我。”姐妹二人四目相对,目光之中流露出彼此的深厚情谊。
次rì夜晚,郑路府中,秦峰在郑路陪同之下走进院里,只是一座很普通的院落。中间三间房屋是郑路起居与书房客厅所在地,左右两侧各两间偏房,住着几个老仆人和卫士。院中有一棵巨大的垂柳,树身合抱粗细,无数翠绿枝条垂落四周,宛如伞盖一般。秦峰叹道:“初次来郑兄所居之处,如此简朴,让人钦佩。”
郑路闻言笑道:“贤弟说哪里话来,愚兄本是一届书生,要那些浮华之物何用?”一位老仆人将客厅门打开,两人走进客厅,中间一张方桌之上摆了八个小菜,俱是一些干肉青菜等普通之物,还有两坛老酒。示意仆人退出之后,两人分宾主落座。秦峰拿起一坛老酒,撕开封皮,一股浓郁的酒香四溢而出。
秦峰将两只酒碗倒满,放下酒坛,一只酒碗递给郑路,另一只端到嘴边,一口干掉。放下酒碗,大笑道:“小弟本以为像兄长这种满腹经纶之士,当用小杯慢酌。想不到兄长如此洒脱,倒是称了小弟心意。”郑路一饮而尽,拿起酒坛,将两只酒碗重新倒满,举起手中酒碗说道:“让贤弟见笑。你我兄弟同朝为臣,今rì方得有机会在此开怀畅饮,愚兄先干为敬。”
说完,郑路又是一饮而尽,秦峰自然也不甘示弱。两人连饮了三四碗,直到酒坛空空,才放下酒碗。客厅内气氛立时热烈起来,秦峰看着郑路,说道:“兄长公务繁忙,为何今rì如此清闲?”郑路摇摇头,说道:“贤弟,东倭之事你当知道,祥州告急,东倭角罗天烨纠集四五十万大军,白齐二位将军合兵一处,拼死力战,才保得祥州城不失。贤弟即将出征,此行山遥路远,愚兄自然得嘱咐贤弟几句。”
秦峰二目jīng光暴shè,杀气隐现。慢慢说道:“兄长放心,东倭鼠辈贼心不死,竟敢兴兵犯境,明rì小弟就前往祥州,定然杀他一个片甲不留。”郑路意味深长的说道:“贤弟,以为兄观之,不出五年,主公定当一统天下,登基大宝。届时天下安定,主公起身军旅,怕是到时不无忧虑。贤弟当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
此言一出,秦峰表情错愕,半晌才低低说道:“小弟愚钝,还请兄长明示。这鸟尽弓藏之故小弟知道。只是此时天下纷争四起,形势尚有许多变数,此时未雨绸缪,是否为时太早?”
郑路冷笑道:“贤弟,若是到了藏弓之时,怕是悔之晚矣。此种事情,贤弟以为是一两天布置得来么?”秦峰表情凝重起来,郑路继续说道:“当今主公,杀伐决断,贤弟就看主公处置那些不法好强手段,当知主公心意。”秦峰不由得想起那些定海州豪强,许多人不知托了多少关系,均未能逃脱一死,惨烈的刑场,人头乱滚,血流成河,秦峰一想起这些,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连忙说道:“兄长所言,当头棒喝,一语惊醒梦中人。还请兄长指点小弟一条生路,不然小弟死到临头尚不知。”郑路打开另一坛老酒,给秦峰满上。意味深长的说道:“秦兄当知,主公班底起于欧阳家,欧阳家与林家乃是世代交好。贤弟还缺一副将之位,愚兄建议可由欧阳鑫填补,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秦峰心中大喜,当今主公半姓欧阳,若是能与欧阳家走近一些,不亚于傍上一颗大树。自己和父亲虽然在京都之时就跟随主公,说起来毕竟还是外人。秦峰想到这里,连忙说道:“欧阳三公子,小弟知道。虽然小了几岁,却是将才。此次出征若能得欧阳三公子相助,当得事半功倍之效。”见秦峰同意,郑路放下心来。击掌三下,厅门打开,一个银甲少年将军走了进来,正是欧阳鑫。
五rì之后,京都之中,腾泽看着手里的八百里加急奏折。这角罗天烨不知死活,着实可恨。不过有秦峰前往,再加上白齐二位将军,料他也成不了气候。还是去看看王彦,本王的这位京畿卫大将军,筹备的如何了?腾泽带上卫士,一行出门来到西门附近京畿卫大营所在。只见大营门前两杆军旗飘扬,门前足足围着上百人,还有许多流民正在络绎不绝的赶来。
卫士分开人群,腾泽来到大营门前,早有值rì校尉迎了上来。在校尉带领之下,腾泽走进大营。王彦在几名偏将的簇拥之下,来到腾泽面前,跪倒施礼。让王彦起身之后,看着眼前一身黄铜甲的王彦,眉宇之间英气逼人,腾泽不由得暗赞。王彦开口说道:“主公,多亏吴大人鼎力相助,才腾出这座废弃军营,吴大人派人连夜整修,虽然还有些残破,却也能用了。主公请往这边,末将陪主公四处查看。”
腾泽点点头,跟在王彦身边。一行人穿过前面营房之后,来到教军场,已经有几千军兵在场上cāo练。王彦指着这些军兵说道:“主公,这几rì来,末将jīng挑细选,选出这六千人。末将以为,兵贵jīng不在多。这六千人中很多都是身有武艺之人,其中一千多人更是以前曾在军旅之人。”
腾泽走到一些军兵面前,这些军兵年纪都在二十至三十之间,个个身强力壮,神情彪悍。虽然是新兵,却有一股杀气淡淡流露。这些军兵见到王彦,在领军校尉带领之下,齐刷刷跪倒,齐声高呼:“大将军威武!”震耳yù聋的声音过去之后,王彦一挥手,军兵全部站起,重新开始cāo练。这一举动,让腾泽大加赞赏。
腾泽拍着王彦肩膀,说道:“本王就是没有看错人。光是这股军威,不是jīng兵,绝难有此成就。将军不过几rì之功,就能如此。本王着实佩服。”得到腾泽肯定,王彦脸上闪过一丝激动,重新跪倒说道:“主公!若不是主公慧眼识人,末将不过流落街头一流民而已。末将能有今rì,得偿所愿,主公对末将之恩,不若再生父母。末将肝脑涂地,不能报效主公万一。一月之后,末将帐下,当有一万jīng兵,不出半年,末将当能拱卫京畿,让主公安枕。”
南荒城,乃是蛮王沙铁驻地。巨大的石城,到处驻守着身材高大,手持大斧的蛮族士兵。沙铁的王宫,不过是一座巨石搭建的院落而已。zhōng yāng最高大的一间石屋,乃是蛮族议事之所。
年届四十的沙铁,双目jīng光闪烁,赤着上身,坐在石椅之上,两把短柄宣花斧放在一旁。沙铁手里摩挲着一块碧玉牌,看着面前的一个中年人。在沙铁的左侧,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巫婆手持竹杖坐在那里,竹杖顶上安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沙铁的右侧,两员中年武将手持巨斧站在那里。中年人并非蛮族之人,而是腾龙帝国之人。中年人看着对面的沙铁,平静的说道:“震天侯特使,见过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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