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最没用的临墙也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现在是无可争议的小宰,每次食物的宰割分配都要由他来做,无人不服,这让他骄傲之余又有些疑惑。以往这种事只能由威望最高,战斗力最强大的人来做,自己在许多人眼中就是个废物,照理说绝不可能有资格做这种事,可现在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将疑惑告诉了崇明,崇明一时没听明白。临墙有这方面的天赋,他能做得好,自然就能获得别人的认同,这不正是理所当然吗?他的思维受后世的影响越来越大,不知不觉中,竟然跟当代有些脱节了。
还是姒清听明白了临墙的困惑:“因为你跟崇明最亲近。”见临墙还有些不懂,又道:“他们之所以觉得你做主宰理所当然,固然是因为你做得好,更重要的是,你是这些人中跟崇明最亲近的一个。凭借这一条,你就能压他们一头。”
临墙还是似懂非懂,崇明却哑然失笑。合着在自己手里居然还诞生了一位原始社会的佞幸,只因得人主欢心便身居高位,旁人不敢不服。他不由瞟姒清一眼:“看来这种事在你扈国发生的不少了?”
姒清挑眉道:“你若跟我去了扈国,便是毫无根基,只凭跟我亲近这一条,也能压众人一头。”
自祭祖那rì崇明跟姒清摊牌后,两人一直以来保持的微妙关系变得冷淡,话一旦说开,再往后就没意思了。崇明也有些后悔,以前姒清还会有意无意的展露媚意,诱惑一下崇明,给男人的一颗火热之心带来一点小小悸动,崇明很享受那种相处方式,若即若离之中掺杂些许暧昧,最是让人着迷,现在却被崇明自己给搞砸了。
令崇明喜出望外的是,没两天姒清又变回来了,还比以前更加热情,更让人心动。这位大禹的同姓宗族后裔是个不折不扣的豪放女,既然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已经让对方揭破,索xìng大大方方的承认,还当面对崇明道:自己要使出浑身解数把崇明拉上扈国这条破船。女人像一头嗜血的母兽一样盯住男人,只为让男人为她和她的族人流尽最后一滴血。
对此崇明只能答复:“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出来吧!”
崇明的狩猎队伍再次扩大,大家都已经看出来,神庙对这个渎神者已经没有多少办法。又有四个人找到了崇明,这样一来,崇明就拥有了一支十人的小分队。在军队中,这是一个班的规模。上了球场,加上他又是一个足球队的规模。
除了这四个人,姒清也常与崇明合作,以前人们以为这女人只是水xìng好,是个捉鱼能手,也只对捉鱼感兴趣,没想到箭术也极为不错,她不时也进山,有她这位神shè手做助力,崇明等人的收获更多。
这天众人联手猎杀一头巨型野猪。崇明在前面跑,姒清隐在一旁shè箭,其他人散在周边助阵。
即便以崇明疾风一般的速度,对上惹毛了的野猪王也有些不够看,双方的距离逐渐缩小。姒清觑准机会接连shè了野猪三箭,虽然让它受了不轻的伤,却更激起了野猪的凶暴之xìng,嘶嚎声响彻丛林,转身就朝那暗箭伤猪的女人冲过去,粗柱一般的四条腿敲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如同擂鼓一般,姒清一看不妙,化身灵猴躲到树上,不料那野猪神威无敌,几下便把树撞断,若不是关键时刻崇明返身冲过来,先是奋起全力将它撞到一边,继而扑上去用虎骨刀割断野猪咽喉,没准从此世上便再无姒清这个人了。
几个人将野猪抬回崾国时,顿时又是一阵轰动,载歌载舞表达惊叹之情是少不了的,以婹母为首的女巫也忍不住跑来凑热闹。野猪的獠牙足有成小儿手臂长,粗细也差不多,一头野猪大到这个地步,就不能叫猪了,崾国人称它“山犀”,认为这是与犀牛同属的猛兽,威力之大不逊于巡山兽,都是山川诸神座下灵畜,那对獠牙更是跟犀牛角一样,充满神xìng,是巫师做法通神的最佳媒介。一时众巫看崇明的眼神又红了,有心向崇明讨要,这崽子不做人,跟他要两个是不用想了,要一个总可以吧?
撬开山犀的嘴,崇明掰下了一根獠牙,高高举起:“我们是连神兽都要惊恐避匿的无敌勇士!”
众人被他的言语感染,齐声大吼:“我们是无敌勇士!我们是无敌勇士!”
吼声远远传播出去,在崾山深处形成阵阵回声,那些有心上前讨要獠牙的女巫俱都变了脸sè,婹桦道:“当年……当年崾寂也是这么喊的!”
众巫都将目光投向婹母,婹母沉吟半晌,只是道:“那獠牙,我们就不用去要了。”
确实不用要了,这只山犀的每一个部位崇明都想好了用处。那些肉和下水可以分一半给神庙。剩下的都要利用起来。骨头要用来做骨刀,兽皮要用来做皮甲,筋络要用来制作弓弦——这些天来,狩得的猎物都是这么处置的。
崾山人还从没有见过皮甲。他们当然知道与猛兽对抗的危险,以往都是往身上纹绘鬼神形象以保护身体。崇明说鬼神还得要,但不是直接画在身上,而是画在皮甲上。
姒清见过皮甲,事实上,她本人就有一套,但很少穿。那玩意太碍事了,很多动作施展不开,崇明笑道:“等我建立了整齐划一的军队方阵,有些动作就不需要施展了。”
没错,崇明正在建立一支军队,这是他谋划已久的事情。只不过目前这支军队小小的,很不惹人注意。姒清就要走了,崇明也不会再在这里呆多久,冬天是食物的匮乏期,也是上天给神庙最大的帮助,那时再靠狩猎就怎么也无法维持生存要求了,只能以之前储存的粟米填饱肚子,而粟米就掌握在神庙手中。如果崇明不能在冬季到来之前把这些人带出去,他就再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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