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霞铺满神佑山,一抹淡淡的黄,浅浅的伤。历经战火,满目萧索,巧夺天工的景物、建筑,此刻已变得支离破碎,断垣残壁。
神殿内外,尽是披麻戴孝的人,冥币铺成厚厚的装。哭不完的痛,念不完的经,诉不完的苦,一株香火,祭奠物是人非的伤。
落凡立于神殿门外,泪眼婆娑,这弥天凄凉,怎能让一株香火承载?怎能在一段经文中遗忘?
落凡点燃一株香,缓步走入神殿,映入眼底的,全是白布缠绕的漆黑棺材,全是妻离子散的惶恐不安,他的泪终于滴落下来。
他感到无脸面对臣民,他未能带给他们安康。
“大师,一定要好好超度他们,让他们来世不再经历劫难。”落凡上完香,对着正在主持超度仪式的大师说道。
“少主,放心吧。”大师说道。
落凡看着台下一张张惶恐的脸,心如刀割,这世界为什么一定要有悲剧呢?为什么一定要有劫难呢?难道我们生下来,就只为了历经千辛万苦?如果这样,那么我们的生命,该有多么的无聊。
“皇族的子民们,我们刚刚经历生死劫,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们无法避免。我们一定要坚强,重建家园,逝者已逝,让他们安息吧。我们当珍惜生命,生生不息。”落凡流着泪说道。
“呜呜呜……”
落凡的心,仿佛忽然爬满腥臭的藻类,一块块斑驳,渗出紫黑sè的血。他从小对战争深恶痛绝,所以一直沉迷在悟道的世界里。他一直以为,只要没有战争,世界就会一片祥和安宁,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天灾,比战争来得还要惨烈。
人,注定不能胜天。
“哥,原来你在神殿。”落依气冲冲的喊道。落凡刚走出神殿,就给落依碰见。这会儿他一直躲着落依,因为她根本不知如何开口,说什么才算得上是安慰。
“我来给落奇上柱香。”落凡淡淡说道。
“哥,我是不是要嫁给空进。”落依说道。看来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是的……。”落凡如鲠在喉地说道。
“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我多么不想离开你们,你怎么忍心,把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落依说着大哭起来。
落凡的心,此刻涓涓留着血。他好想把落依拥入怀里,告诉她,其实他想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都不分离,保护她,照顾她。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办法,皇族大势已去,根本不能违逆玄族的无理要求。如果不答应,玄族撒手离去,皇族定会又陷入水深火热中,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更何况从长远看来,皇族和道族已经势均力敌,和玄族联姻,只会百利而无一弊。可是怎能忍心,让自己疼爱的妹妹,成了一场交易的牺牲品。
“在生死劫面前,难道你就不能为皇族牺牲点吗?”落凡大声说道。大声只是掩盖心虚。落凡明白,如果只顾个人得失,那怕他失去xìng命,也不会答应这亲事,可是在千千万万皇族子民面前,他别无选择。
“哥,我恨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落依说完,就哭着跑开了。
落凡矗在风里,真空般的存在,无依无靠的感觉,让他站立不稳,他多想能被风吹走,那样他就不会面对,不会有感觉:没有落奇、落依陪伴的忧伤。
落凡不敢回头看夕阳下的身影,生怕不小心看到孤单。
夜已经深了,被生死劫洗礼过后的神佑山,宁静得几分空白,偶尔几声犬吠,提醒着生命还在继续。
落凡倚在窗口,一遍一遍将往事回味,咀嚼那些甜蜜。他看到落奇,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后面;他看到落依,一脸幸福的陪他读书画画……
那些美好,那些幸福,怎么能瞬间化为乌有?
高贵的生命,怎么能因为一次意外,就变得面目全非?
如何才能活个快活,活个明白。
生命是什么?
落凡想着、想着,在回忆的世界里找不到出路。
“嗖。”一枚羽箭破窗而入。
夜,忽然向未知角落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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